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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再怎么愚钝,也明白腺体对一个人有多重要,这相当于人体的第二心脏,腺体不可逆地损伤意味着什么,陈木连想都不敢想。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他茫然地问纪畅。
“大半年以前,就在你那件事没几个月。你成功骗过了所有人,陈木,我们都当你真的死了,那段时间,程锦明过得非常不好。”纪畅知道这些话不应该由他这个外人来转述,可现在情况紧迫,已经顾不上其他,“在程锦明认识你以前,他一直有个联姻对象,叫付白,这事儿你知道对吧。”
陈木默默点头。
纪畅说:“程锦明并不喜欢他,并不喜欢他爸给他安排的这门婚事,所以他爸为了逼他,在付白回国不久就设计给程锦明下药。”
“他想让程锦明和付白的某些事实既成,可是程锦明没能遂他的愿,他跑了,而就是那天,”纪畅一顿,“你的电话打到他的手机上,后来也就发生了那个错误。”
“提这个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想说锦明他爸不死心,他觉得自己儿子毕竟还很年轻,不可能一辈子不再结婚。”
“再加上付白父亲的撺掇,所以,锦明他爸又再次使用了同样的手段。”
陈木一怔,“同样的手段?”
纪畅嗯了一声,脸色阴晴不定,一字一句地说:“想方设法,把他们关在了一起,这一次,程锦明没能跑掉。”
纪畅跟陈木讲,那时候的程锦明心如死灰,整个人像个行尸走肉一样把自己关在家里哪儿也不去,而程立段当初骗他出来的借口,就是陈木。
程立段告诉程锦明上回陈木过来吃饭的时候好像落了什么东西在他那里,问他还要不要过来拿走做个念想。
陈木死后什么也没留给程锦明,程立段用这个谎言做陷阱,程锦明只会乖乖往里跳。
所以他回了程家,程立段说东西放在卧室,他就毫无戒心地走进卧室。
踏进去的那一瞬间身后的门哐当一声阖上,房间里浓郁糜香的寒兰味刺激着他的神经,程锦明死气沉沉的眼眸这时才有了点波动。
他发现了躲在床柜边的付白。
床单褶皱证明人一开始是被安置在床上,大抵是挣扎的时候不慎跌落了下去。
付白被绳子绑得紧紧的,浑身通红,但是却像个死物一样倚在那边。
程锦明犹豫了一下,就快步走上前给他松绑,撕掉嘴巴上的胶带,低声说,“现在是什么情况。”
“别管我了,你现在快走。”付白声音冷淡,可是呼吸却是沉重的。
程锦明感觉到了异样,身体像是被迫躁动起来,皱皱眉说:“你被下了药。”
没有询问,是早就得出定论的陈述,他看着人侧脸高高肿起来的几个巴掌印,“谁打的,付伯父?这是他和我爸一起设计的?”
“问这些有什么用,我之于付家来说,不过是件用来交易的商品。”付白布着红血丝的眼睛死死瞪着程锦明,就好像是经历了这么多,终于在这一次彻底绝望了。
“该死的。”他崩溃地哭着说,“你不想出事的话就赶紧走,程锦明,再不走就来不及了,来不及了你知道么……”
程锦明看了他一眼,立刻起身朝卧室门走,门把手拧了几下都没能拧动,看样子是从外面锁住了。
“程立段!你给我开门!”程锦明拳头砸着门,哪怕砸破了手也没有停,这几日来的情绪终于在此刻宣泄爆发,他红着眼眶低吼道,“你用陈木来骗我!!程立段,你怎么能用陈木来骗我,你究竟还有没有心!!”
任凭他怎么吼都没人回,两个老头似乎铁了心了要让他俩把这桩事做成。
因为被下过药,Omega的信息素格外汹涌猛烈,寒兰的花香像沁了毒药一样淫靡,源源不断地从腺体处释放着令人窒息疯狂的浓度。
Alpha强大的自制力在一点一滴的时间下被缓慢而痛苦地消磨着,他伸手摸摸口袋,然而手机却就这么巧被落在了车上,简直愚蠢到所有挣扎都变成了一个笑话。
程锦明拼命让自己无视寒兰的味道,失笑道,“你说陈木如果看到这一幕,我是不是就再也解释不清了。”
一开始没有回复,许久,才有很小的声音压抑着喘息响起来。
“你很爱他?”
付白脸上淌满眼泪,药物作用下身体和意识的痛苦让他声音无力沙哑。
两个可怜可悲的人同时忍受着莫大的折磨,在这个紧锁的房间里拼命拉扯着最后一丝清明的理智。
“是啊,我很爱他。”程锦明颤抖的手捂上脸庞,这次比之于喜欢,他给出了最明确的告白。
山崖前的一幕幕又重现在眼前,他嘶喘着落泪,“我爱陈木,可我没有来得及告诉他,我应该跟他说的,我应该告诉他,我好爱他,可我为什么,为什么不说呢,陈木他到死,都不知道我爱他……”
程锦明弯下腰,心脏疼得快要喘不过来气,“你可以笑我,从始至终我都是这么的自私,他明明不爱我,我却还想让他知道我的爱,付白,我太坏了。”
“不,我想他会知道的。”付白闭上眼睛。“因为他是个很好很好的人。”
“我累了。程……程锦明。”付白抖着嘴唇笑笑,药效的加重让他连说话都变得困难,他睁开眼睛,望着不远处的桌子,忽然说,“是,是我输了,是我错了,你说得对,程锦明,我,我们……我们得为自己活着。”
话音未落,Omega便挣扎着爬起来,朝着桌子扑过去。
“你要干什么?”
“放手……放手!”付白无声哭道,“我让你放手!”
Omega的皮肤太烫,尤其靠近以后信息素的味道更是可怖,程锦明松手后退的瞬间把他手里的剪刀抢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