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世遗微微一笑:“无妨,有人护着我呐。”
门子不明所以,他看一眼老爷身边的小女孩,难道老爷说的是这个小孩子?
陶世遗带着沈彤上了骡车,他的手一直没有离开沈彤的后颈,在外人看来,那是一个长辈对孩子的亲昵,可是陶世遗自己心里最清楚。
骡车驶出陶家门口,立刻便有几道黑影跟在了后面。
陶世遗把车帘拉开一条缝,看着不远不近跟在后面的人,他对沈彤道:“彤彤,你看,那些大叔就在后面呢。”
沈彤咧嘴笑了,是啊,她来的时候就发现那些大叔了,而且她也知道,这些大叔是一路从镇上那处小院子跟着来的,陶世遗虽然没有发现,但是她发现了,为了避开那些大叔的耳目,这一路上她颇费了些功夫。
说起来这一晚上也真累,她跟着陶世遗从镇下去了镇上,又跟着他从镇上回到镇下,现在也不知道还要跟去哪里。
沈彤打个哈欠,好在她睡了一下午,又吃了一条鱼。
“困了就睡吧,到了地方表舅叫你,你很快就能见到你娘了。”
陶世遗的声音格外温柔,沈彤缓缓闭上了眼睛,呼吸渐渐变得均匀起来,她睡着了。
车厢里的陶世遗收起了脸上一贯的笑容,一只手还在沈彤的后颈上,另一只手却紧握成拳。
第17章路上
暗夜寂寂,一条身影出现在小院子门口。
“告诉大老爷,姓陶的出门了,身边带着一个小孩,咱们的人已经跟上。”
关明觉独自坐在桌前喝着茶,他在等,他相信他的判断没有错,打草惊蛇之后,就是引蛇出洞了。
消息递进来,关明觉微微一笑,一切都很顺利,陶世遗果然沉不住气了。
杯中茶汤灿黄,映出关明觉唇边的笑容,可是笑着笑着,他忽然放下了杯子。
这一切有些太顺了,就像是要睡觉就有人递枕头,是今天晚上的这一招真的起了作用,还是陶世遗太不济了?
陶家之所以能在上乔镇扎下根来,虽然全靠了关家,但是自从陶父无意科举,上至关老太爷关良辅,下至关家其他子弟,对于陶家就视如不见了。
一个没有利用价值的人家,还比不上自家的家生子,无须理会。
因此在陶父死后,陶家母子投靠了黄家。后来陶母也死了,陶世遗拿着舅舅的书信,又去京城投亲,这一次陶世遗投靠的是礼部侍郎黄晚秋那一支。
几年后,陶世遗回到上乔镇,只是那个时候,关家正值水深火热,关良弼病故,关良弼的儿孙全部丁忧。
关良弼的儿孙代表着家族中最重要的势力,他们的丁忧,也代表着关家暂时退出了朝堂。
关家自顾不暇,无论关良辅还是关明觉,都没有闲心去留意陶世遗。
待到尘埃落定,关家也差不多死心的时候,已是几年之后了,那时陶世遗已经变成陶老爷,不但置了大宅,还开了多家铺子,他举止文雅,待人谦和,在这一带声誉日隆。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在关明觉眼中,陶世遗和当年的陶父一样,都已是不值一提的弃子了。
黄家是沈家的姻亲,沈家成了大齐立朝后第一个被诛九族的家族,治罪的是沈毅,九族是指沈毅的父族四、母族三、妻族二,黄家姑爷是沈毅的幼子,黄家不在九族之内,虽然不会连坐,但是从此也失势了,黄晚秋和黄敬皆被贬官,黄家迁出京城,不到一年,黄晚秋和黄敬皆死于任上。
陶世遗没有了黄家这门亲戚,即使在上乔镇置办了偌大家业,可在众人眼中,他也只是个上不了台面的商户而已。
想到这里,关明觉叹了口气,如果那个人没有出现,他差点就让陶世遗在眼皮底下混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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