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严重怀疑,闻寒洲这是在公报私仇。
因为这几天总做噩梦的缘故,时骨的状态并不算很好,但既然是闻寒洲先挑的事,他那点只有在面对闻寒洲时才会被激起的情绪也从内心深处翻涌上来。
“抱歉,闻教授,我刚刚有点事,刚刚结束,坐地铁赶过来的。”
时骨刻意加重了语气:“为了赶上您的课,我还在外面淋了雨,虽然还是迟到了二十分钟,但这并不是我的本意,请您宽恕我,让我进教室去上课吧。”
因为在巴黎生活了一年多,时骨的法语水平很不错,音也很标准,流利程度丝毫不逊色于身为法籍华裔的闻寒洲,时骨说话时尾音习惯性上扬,声音也较轻,正因如此,也为他此刻的话语平添了几分阴阳怪气。
坐在最后几排的金呈新察觉到不对,有些纳闷,时骨今天不是去看心理医生么?按理来说应该刚从闻寒洲的心理研究所里出来才对,闻寒洲知道他的情况,再怎么说也会通融他,按道理来说,应该是不会出现现在这种情况的。
两个人针尖对麦芒,剑拔弩张,气氛微妙,谁也不肯先让一步。
但闻寒洲到底还是比时骨年纪大,也更成熟稳重,自知在这里与他耗着时间毫无意义,于是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嘴角勾起一抹浅淡的笑意。
他调整了姿势,宽肩窄腰,笔挺的如同一棵雪松,一手撑在讲台前,另一只手扶了扶自己的眼镜,“当然可以,但是下不为例,先进来上课吧。”
时骨得到了他的准许,在众目睽睽之下走上了阶梯教室的台阶,转身的瞬间,他脸上仅存的笑容消失了,漂亮的面孔又阴又冷,目光随意地瞟过前排坐着的几个同学,几个人被这眼神冷到了,不约而同地缩了缩脖子。
时骨在椅子上坐下,把自己微湿的丝扎在脑后,绑了一个丸子头,脸侧略短的丝垂下,他坐在金呈新身边,露出新打的两枚耳钉,因为刚沾过雨水,他的耳垂有些红肿,在白皙皮肤的衬托下格外显眼。
“时哥,你这耳朵好红,好像肿了,应该没有炎吧?”张雅文看着他的耳朵,关心地问了一句。
时骨满脑子都是闻寒洲针对自己迟到一事把他堵在门口进行了将近三分钟批判的恶劣行径,哪里还顾得上自己耳朵疼痛与否,他摇了摇头,“我没事,别担心。”
他这一对耳钉是陪着张雅文一块打的,因为打在了耳垂部位,所以痛感并不明显,这种感觉甚至让时骨意犹未尽,感受到了微妙的爽意,如果不是张雅文拦着,他甚至还想给自己的左耳也穿一个耳骨钉。
“我说,你和闻教授怎么回事?”金呈新凑到他身边,悄悄地和他咬耳朵,“你不是刚从心理研究所出来?你们两个聊崩了?不然……我觉得闻教授那样斯文的人,不会因为迟到就教育人,更何况今天还下雨,就算你迟到了,他也应该会体谅你才对。”
时骨冷笑一声,心说他要是真斯文的话,就不会掐着他的脖子,把他摁在酒吧卫生间的墙上,也不会把可爱小卷毛从酒吧带到他的办公室了。
闻寒洲这人,表面斯文,实际上就是个道貌岸然的衣冠禽兽。
当然,这些话他不可能和金呈新说,于是时骨斟酌一下,含糊道:“闻教授他可能脑子不太好,突然抽风了,作为学生,应该理解他,没关系。”
嘴上说着理解他,可时骨的行为并没有让金呈新看出他很想理解闻寒洲的样子,他拿出平板,熟练地点开一款当下很流行的oba游戏,把ipad调成静音模式,自顾自地开了一局。
“上节课我们讲了精神疾病的分类和几种常见的病因障碍,今天我们来具体分析这些精神疾病对应的病因与机制。”
闻寒洲手中拿着播放ppt的遥控器,却没有着急向下翻动,“不过在此之前,我将随机挑选一个同学,来说一说上节课我讲的几种疾病障碍都包括什么。”
众人中爆出一阵哗然,纷纷低下头,谁也不希望自己成为那个被教授抽中的幸运儿,只能在心中默默祈祷教授不要点到自己头上。
闻寒洲转过身,衬衫的衣摆随着他的动作幅度转动,他泛着绿意的眼睛掠过在教室里坐着的每一个人,仿佛在精心挑选一个目标。
一个适合的,让他满意的目标。
嘈杂的环境中,平板上的游戏页面加载完成,时骨抬起眼,不经意间与讲台旁的闻寒洲对上目光。
他感受到,闻寒洲的眼睛在自己身上停住了。
又是那样审视的目光,平静下的绿意之下泛着波涛汹涌的波浪。
两人在喧嚣的教室里四目相对,刚刚那场匆忙结束的战争再度打响,时骨心中警铃大作,紧张地绷起身体,满脸警惕地看着闻寒洲,仿佛已经预料到了他想要做什么。
闻寒洲望着时骨那张一半隐在平板后的脸,缓缓开口,慢条斯理地吐出几句法文:“那么,就由时同学来回答一下我的问题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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