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骨身上盖着一层被子,一双纤细的脚露在外面,蓝黑相间的长把他的脸遮了个大半,柔软地贴在他的脸侧,白皙的脖颈细腻而光滑,他的呼吸声均匀平稳,身体随着呼吸声幅度极轻地上下起伏着,修长的手指微微曲着,放在脸侧,整个人都缩成了一团。
闻寒洲是心理医生,知道这是一个极其没有安全感的睡姿,而时骨在无意识的睡眠情况下做出这样的睡姿,闻寒洲觉得,不管时骨愿不愿意承认,他都是一个没有安全感的人。
无论是他现在的睡姿,还是今早闻寒洲看到他在房间里留的那一盏小台灯,还是他手腕上被烟头烫完,又用手表遮掩起来的疤痕,还有在面诊时的遮遮掩掩,都证明了时骨的心理状态并不好。
闻寒洲看着他堪称削瘦的脸庞,伸出手指,极轻地挑起时骨的一缕长,看着时骨紧闭的眼和纤长的睫毛,以及眼尾的那一颗红色小痣。
闻寒洲觉得,现在的时骨,就像是一只用翅膀把自己包裹起来的蝴蝶,没人能看得到他真正的,美丽的样子,就连闻寒洲也无法真正触及他的内心。
他曾经说,时骨和自己不是一类人,注定走的不是同一条道路,但现在的闻寒洲,仅仅只是看到时骨这样一个没有安全感的睡姿,也会为他停留下来。
时骨的睡眠质量不太好,感受到有人坐在自己的身旁,他不太舒服地嘤咛了一声,接着便睁开了眼。
入眼的是闻寒洲那张英俊的脸,时骨对上他泛着绿意的眼眸,有一瞬间的怔愣,接着立马反应过来,他将自己的头别到耳后,抬起手臂,遮住自己的眼睛。
尽管只是短短的一瞬间,但闻寒洲还是捕捉到了时骨那睡眼惺忪的眼中一闪而过的慌乱,就好像,他在惧怕着睡醒以后会看到什么恐怖的东西一样,充满了防备,让人无法靠近。
“闻教授,干嘛啊?”
因为刚刚睡醒的缘故,他的声音里有几分沙哑,落在闻寒洲耳朵里,却意外多了几分撒娇的意味。
闻寒洲没移开自己的手指,他的指尖向下,不轻不重地摁了一下时骨的嘴唇,“吵到你了么?”
“没有。”时骨缓了一会儿,坐起身,揉了揉惺忪的睡眼,他看向窗外已经昏暗一片的天空,问道:“几点了?”
“六点零三。”闻寒洲回答他:“你睡了四个小时。”
时骨点了点头,对自己睡了几个小时并不是很在意,相比之下,他明显更在意另外一件事,于是在闻寒洲的注视下拿起了手机,果真在上面看到了几条未接来电,来电人则是珍妮弗。
尽管被屏幕上的光刺激的有些眼睛痛,但时骨还是强忍着这样的不适迅将手机打开,他当着闻寒洲的面给珍妮弗回拨了电话过去。
对方接的很快,“时先生?你怎么这么久都没回我的电话?我很担心你。”
“抱歉珍妮弗,我睡着了,刚刚才醒。”时骨揉着眼睛,“你现在在哪里?给我一个地址,我去把粥粥接回来。”
珍妮弗说了一个地址,时骨答应着记下来,随后挂了电话,起身下床。
二人打电话时交流的语言是法语,闻寒洲自然是能听懂的,他看到时骨站起身向外走的动作,没出声,只是默默地望着时骨穿好拖鞋,慢慢地向着门口走去。
因为刚睡醒的缘故,时骨的脑子还不是很清醒,他揉着眼睛,慢悠悠地走到卧室门口,心中重复着珍妮弗给的那个地址,希望自己能快点赶过去。
不过接回粥粥以后他能去哪里呢?闻寒洲肯定不会让他和粥粥一块进自己的家门,金呈新又没能找到房子,现在还在酒店住着,如果真的不行,他就只能先寄住到其他同学家里了,毕竟总不能真的带着粥粥流浪在巴黎街头风餐露宿。
“闻教授,我先走了。”出了卧室门前,时骨回过头,同站在床前看着他的闻寒洲摆了摆手,“这一觉睡的还算不错,感谢你这两天收留我。”
虽然闻寒洲不让他把猫咪带回家,但好歹自己今天一整天还有个落脚的地方,昨晚受了伤以后闻寒洲还把他从医院接回了自己家,无论如何,他都应该好好谢谢闻寒洲才对。
改天再请他去river喝一次酒吧,等他房子被烧的事情解决了以后,他手上的伤好一些了再说。
“时骨。”
就在时骨踏出卧室门的前一刻,身后传来了闻寒洲的声音,他叫住了时骨,时骨回过头,在昏暗中对上闻寒洲那双泛着绿意的眼睛,露出一抹淡淡的笑意,“怎么了?”
闻寒洲依然笔挺地站在床边,他的身影如同一棵挺拔的雪松,好看的眼睛在昏暗中格外明亮,他推了一下自己的无框眼镜,望着站在门口一片光芒后的那个纤瘦身影,声音极轻地出了一声如同妥协般的叹息。
“把地址告诉我,我陪你一起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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