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边的苏云生起初昏昏欲睡,看到陈吉发手上的书本,竟然密密麻麻都是句读批注,顿时来了精神。
“哟,你还真有本事,给经书加注加句读,那可是大儒才能做的事情。”
陈吉发不想同他讲小话,可这家伙遇到能找乐子的事情就像牛皮糖,又伸手去拿陈吉发放在桌上的《大学》,发现竟然也做了大半的批注句读,好似刚刚他在温课的时候便在做这个事情。
再看那经过句读和批注的内容,哪怕是他这样的学渣,也能很快看明白意思了。
这可着实让苏云生惊讶万分。
苏云生正要找陈吉发细问,突然一柄戒尺“啪”
的打在桌上,吓了他一跳。
抬头,熊夫子正生气的站在眼前。
“云生,上课莫要影响他人。”
是了,对于苏云生,熊夫子只是报答苏秀才在他落魄时的接济之恩,并不真的对这纨绔抱有希望。
但他上课影响陈吉发就不对了,熊夫子挺看好这位新学生的。
苏云生倒是第一次在课堂上被熊夫子批评,他嬉皮笑脸的赔不是。
“夫子莫恼,实在是学生发现了个趣事。
您看,陈贤弟的《论语》和《大学》上,竟都有批注句读!”
熊夫子皱起眉头,看了陈吉发一眼,后者摸了摸鼻子,也站了起来。
接着夫子从苏云生手中接过书本,简单扫了两眼,表情便渐渐精彩起来。
夫子将书本还给陈吉发。
“你们两个年龄最大,听课时认真些,要给这些小同窗们做好表率。”
“谨遵夫子教诲。”
“知道了夫子。”
熊夫子没有在课堂上说什么,午间休息时,却点名让陈吉发带着书和他去书房。
苏云生在他身后挤眉弄眼,笑嘻嘻的,实属令人无奈。
这人是个大号顽童,有些小调皮,接触久了就知道他并无坏心。
陈吉发跟着熊夫子到了书房,后者让他将手上的几本书都给他看看。
“句读只做了《论语》,《大学》只做了一半。”
陈吉发老实的双手奉上,“学生基础薄弱,只能按照自己的理解先读通顺了,再根据夫子的讲解,慢慢消化。”
熊夫子点点头,拿起两本书翻看起来,良久,才狐疑的抬起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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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真的只读过蒙学?”
“学生不敢欺瞒夫子。”
“嗯……”
熊夫子不知道想了些什么,点了点头,将书还给陈吉发,“你这几天回家后辛苦些,抓紧将四书五经都读完,然后我来考校考校你。”
“夫子的意思是,学生无需管您的进度?”
“你本来年纪就大,按部就班去学,太过浪费时日。
而且,老夫看你所做句读批注,皆有名家风范,若是能融会贯通,明年二月便可以参加县试。”
陈吉发有些惊讶,仅凭句读和批注,就能考童生?
他却是不知道,这个时代识字的人虽然多,但正经读书人很少,能给经书做句读批注的,都是当代大儒。
他在系统内查的那些后世的句读和批注,都是集成了数百年间各家流派的思想,又融合了后世的价值观念,因此在熊广源看来,已经是颇有思想体系的大家风范了。
熊夫子见陈吉发表情,起身拍了拍他的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