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樾擡眼,“听说过一句话吗。”
“什麽。”
“好人不长寿,坏人活千年。”江樾淡淡说。
周京霓听见,倏地笑了,伸手扯过他领口向前一步,仰头看向他,“你是坏人吗。”
“我是坏人还是好人。”江樾躬下身,伏在她耳边,“取决你啊bb。”
从黑暗走出来的人,比任何人都珍惜光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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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三点半。
“这是你的东西?”
大约是两个小时後,于柏州拿完披萨外卖从电梯走出来,手上除了纸袋,还拿了一个PVC透明袋子,径直朝坐在沙发角落的人走去,手在他面前挥了下。
“我的?”沈逸漫不经心地擡眸。
于柏州轻哼应道,把东西放在沙发扶手上,“里面的纸上有你名字。”
沈逸一愣,视线随即落到一旁,直接就看见里面的红绳和三角符纸,最上面的还有一张对半折的纸条,的确写了自己的名字。字迹不用仔细看便知道是谁,只有她习惯把沈字的偏旁和右上半部分连在一起,他目光顿了几秒,慢吞吞地拿出那几样东西。
红绳握在手里,他一点点展开纸条,却也只有六个字。
——沈逸,平平安安。
时隔再久,她还是那个相信玄学的小女孩,可以在寺庙前高谈阔论科学知识,不论何时何地。
只是一刹那,酸胀感涌上喉头,沈逸久久垂眸凝视,蓦地笑了笑,把红绳戴上手腕。
旁侧的于柏州瞧见他只沉默着不说话,放下披萨,略微歪头,向着沈逸的手看去,好奇一问:“黄大仙那的啊,我妈有一条一样的。”
沈逸平和地笑笑。
“她给的?”于柏州试探道。
闻言,沈逸微蹙眉头,偏头看他。
于柏州不自然地清了清嗓子,“刚刚在阳台抽烟,然後就看到你们了,不是故意的。”
沈逸手指仔细摩挲着红绳,淡淡嗯了声算作回应,听着隔壁吵闹的音乐,胸腔忽而有点发闷,他擡手压了压眼睛,仰头靠在软垫上,不动声色地望了眼窗外。
山林寂静,夜里风大,却吹不散远处灰蒙蒙的烟雾。
于柏州心思在八卦上,客厅灯光又暗,没注意到旁边人的情绪,就继续问了,“怎麽没喊她过来玩会儿?”
“不方便。”沈逸说。
这回于柏州琢磨了下才开口,“闹别扭了还是吵架了?女孩嘛,不要跟她讲道理,哄哄就好了。”
沈逸听了半晌,依旧一言不发,继续看着那个方向,于柏州也识趣,没再多问,在一旁拆起披萨的包装盒,然後递给他一次性手套,问了句“吃吗”。
他没接,也没有胃口。
于柏州悻悻地耸肩,自顾自地往嘴里塞了一口,东西咽下去那一刻,听见一道低沉暗哑的声音,“这次哄不好了。”
于柏州下意识侧头看向旁边的人,“你们怎麽了。”
“没吵架,也没闹别扭。”话说完,沈逸紧捏了几分透明袋子,不紧不慢地把东西放进口袋。
“那是?”于柏舟追问。
沈逸沉默片刻,说:“是彻底结束了。”
“啊?”于柏州愣了。
“很意外吗?”沈逸没情绪地笑了笑。
于柏舟张了张嘴,想到过往那些事,甚至觉得他们在一起才算完美结局,压根不敢相信这样彼此在乎对方的一对,居然会分道扬镳。
“是挺意外。”他又道:“我一直挺羡慕你俩,你去悉尼找她,她也到英国参加你的毕业典礼,这麽铁的关系居然掰了。”
“是啊。”沈逸平静道。
他望着黑漆漆的墙壁,也想问自己,和周杳杳怎麽就走到这一步了,也许是他错了,让她不愿与自己再有任何交集。
于柏舟犹豫着问:“没有回旋馀地?”
沈逸淡淡一笑,什麽也没说,从桌上拿起酒杯,仰头,整杯红酒灌进胃里,随着于柏州劝阻的手伸来,他放下杯子,抓了烟盒起身往阳台走。
于柏州有些担心,跟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