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起前世沈眉庄临盆那夜,产房梁木上突然坠落的七星铜铃,当时接生嬷嬷靴底沾着的星屑,与此刻令牌上的陨铁粉末如出一辙。
三日后,御药房的檀木柜突然走水。
安陵容蹲在焦黑的灰烬前,金丝牡丹裙裾逶迤在沾满药汁的青砖上。
她拾起半片未燃尽的账簿,蜀锦暗纹纸在晨光中显出血迹绘制的星斗图案——正是文渊阁族谱上缺失的紫微垣星宫。
"昨夜当值的药童投了井。"宝鹃将银针探入焦黑的雪蛤罐,"打捞时现他指甲缝里嵌着钦天监才有的陨星砂。"安陵容的护甲轻轻刮过墙面裂缝,带出几缕靛青丝线,与老嬷嬷鬓间那缕诡异黛蓝如染缸同源。
秋梧突然轻呼,在烧塌的药柜底部现半枚鎏金纽扣。
安陵容用绢帕裹住细看,纽扣背面刻着微不可察的北斗刻痕,与她妆奁中的螭龙扣竟能严丝合缝。
她将纽扣贴近烛火,铜锈在热力下剥落,露出内壁篆刻的"景仁"二字。
"备辇,去钟粹宫。"安陵容将染了硝石味的绢帕塞进袖袋。
轿辇经过御花园时,她突然瞥见梅林深处有黛蓝衣角闪过,当即改道直入冷宫。
在结满蛛网的偏殿梁木上,她现七盏青铜灯台摆成北斗阵型,灯油里浮着的朱砂竟与掌心红痕同色。
当夜子时,慎刑司传来疯癫宫女的呓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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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陵容裹着银狐大氅立在刑房外,听着铁链拖地的声响混着断续的星象谶言。
那宫女突然挣脱枷锁扑到铁窗前,溃烂的指尖在空中画出北斗轨迹,嘶喊着"七星照命"便气绝身亡,后颈赫然显现与族谱相同的朱砂星图。
七日后暴雨倾盆,安陵容冒雨登上废弃的观星台。
青苔遍布的汉白玉阶上,她现半块破碎的日晷,晷针阴影指向的方位,正对冷宫梅林深处的北斗灯阵。
当她用帕子擦拭晷面裂纹时,金线突然勾出夹层中的羊皮卷——上面详细记载着前朝"七星阁"与皇室联姻的秘史。
"娘娘,养心殿的苏公公来了。"宝鹃慌张地举着油纸伞,看着主子将羊皮卷塞进防水的貂绒暖袖。
安陵容转身时,金镶玉护甲不慎划破伞骨,雨珠溅在鬓边的点翠凤簪上,她突然想起皇帝上月赏赐这簪子时,
皇帝已三日未翻她的绿头牌。
安陵容跪在养心殿的团花毯上研磨,瞥见御案镇纸下压着钦天监的奏折,朱批"妖星犯紫微"的字迹被溅落的墨汁晕染。
她故意将研磨声放得轻缓,袖中沉水香混着雨后的青草气息,终于引得皇帝放下奏折。
"容儿近来愈清减了。"皇帝抚着她腕间的翡翠镯,指尖在七星暗纹处流连。
安陵容顺势跌落在他膝头,间金步摇垂落的东珠轻扫过奏折上"七星"二字,状若无意地呢喃:"臣妾昨夜梦到先帝爷的占星台,醒来竟在妆奁现这个"
她从荷包取出半枚青铜令牌,饕餮纹上的陨铁星辰在烛火中闪烁。
皇帝瞳孔骤缩,扳指上的龙纹几乎要嵌入令牌缺口,安陵容却突然抽手将令牌收回,娇笑着岔开话题:"皇上瞧臣妾新调的鹅梨帐中香可好?"
三更时分,安陵容对镜卸下金累丝护甲。
铜镜边缘突然映出宝鹃袖口沾染的黛蓝色,她将梳子掷在地上冷笑:"明日请齐妃娘娘来听《璇玑图》新解,记得把冷宫拾得的蓝丝线缠在香囊里。"菱花窗外雷声轰鸣,她蘸着朱砂在绢帕上重绘北斗星图,眉心血痣在闪电中艳如泣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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