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仔细手冷。"甄嬛的鎏金护甲轻轻碰了碰她面前的青玉酒壶,借着倒酒的动作,将半盏温热的梅花酿推到她手边。
沈眉庄的翡翠镯子碰在玛瑙盘上,出清越声响,恰好掩住她指尖划过桌面的颤抖。
羯鼓声越急促,瓜尔佳文鸳的茜色裙裾旋成一片红云。
安陵容数着漏刻的水滴,直到第三十七声时,皇帝终于注意到这边动静。
她借着整理鬓的动作,将沈眉庄塞来的薄荷丝帕按在掌心,冰凉的触感惊醒了蛰伏的记忆——那年冰嬉落水,眉庄也是这样隔着结冰的湖面朝她伸手。
"不过是个玩意儿,也值得妹妹心疼?"瓜尔佳氏不知何时凑到近前,染着凤仙花的指甲划过碎玉,"听闻姐姐当年修补宝华殿的玉瓶,足足磨破了十根手指呢。"她间的赤金步摇随着笑声晃动,在宫灯下晃出细碎金光,正照着安陵容白的指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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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眉庄突然碰翻了酒盏,琥珀色的液体漫过青玉案,浸湿了瓜尔佳氏新换的蹙金鞋面。
甄嬛适时轻笑:"妹妹这胡旋舞跳得急,连酒水都跟着起旋了。"皇帝的目光在这边稍作停留,又转回歌舞升平处。
安陵容捏着银筷的指尖微微麻。
她看见瓜尔佳氏领口残留的欢宜香粉末,那是华妃旧日用来固宠的秘药。
前世她曾为此香跪穿三个蒲团,而今这淡金色的痕迹混在伽南香里,倒像条吐信的毒蛇。
更漏指向亥时三刻,檐角的铁马突然惊起寒鸦。
安陵容借口更衣离席,却在转角处被冷风扑了满脸。
宝鹊捧着斗篷追来时,她正盯着梅林深处的新雪——那里有两行并蒂莲纹的鞋印,浅浅地压在未扫的积雪上。
"娘娘,慎刑司刚传来消息。"宝鹃压低嗓音,"前日送去浣衣局的伽南香袋,少了两枚双鱼扣。"
安陵容将冻僵的手指缩进银狐毛袖筒,忽然闻到指尖残留的薄荷气息。
前世她就是在这样的雪夜被诬偷盗贡香,而今相似的戏码换了主角,倒让她想起御兽园里那些扑咬的猎犬——总要先嗅到血腥味才肯下死口。
宴散时已是子夜,宫灯在雪地上拖出长长的影子。
安陵容扶着宝鹊的手刚转过重华宫西角,就听见前方传来惊呼。
月光照见茜色宫装委顿在地,赤金凤尾簪斜插在积雪里,而皇帝明黄的衣角正从撷芳殿方向匆匆而来。
"皇上!"瓜尔佳氏带着哭腔的嗓音惊起夜鸦,"这宫女故意推了臣妾"她抬起染血的手帕,露出擦破的掌心,"臣妾不过说了句安嫔姐姐的香膏味道特别,她就"
安陵容停在十步开外的梅影里。
她看见自己的二等宫女秋纹跪在雪地中,间还沾着晌午替她折梅时落的雪珠。
更远处的宫道上,分明留着几道凌乱的并蒂莲纹——那是瓜尔佳氏身边宫女特有的鞋印。
皇帝的目光扫过众人,最终落在安陵容间的银凤镂花长簪上。
那支簪子正往下滴着融化的雪水,在月色里泛出冷光。
安陵容忽然想起晨起时内务府送来的新香,伽南香混着龙涎香的气息,此刻正从皇帝衣袖间幽幽飘来。
"安嫔。"皇帝的声音比雪还冷,"这宫女可是你宫里人?"
夜风卷起碎雪扑在脸上,安陵容瞥见瓜尔佳氏袖口闪过的金线——那是慎刑司特制的捆人索,此刻正松松缠在她染着凤仙花的指尖。
梅林的阴影里,甄嬛的碧玺流苏在宫灯下一晃而过,而沈眉庄的素色斗篷已沾满雪粒。
"回皇上,确是臣妾宫中的粗使。"安陵容屈膝时,间珠翠纹丝不动,"但今晨臣妾命她去宝华殿供香,酉时三刻方归。"她将浸透薄荷水的丝帕按在掌心,冰得指尖颤,"若不信,可传值守法师问话。"
瓜尔佳氏的哭声戛然而止。
皇帝的目光在她二人之间逡巡,最终停在安陵容衣袖的褶皱处——那里沾着半片伽南香叶,正是晨起时新人熏衣用的贡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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