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陵容盯着在地毯上滚动的鎏金星盘,终于看清刻度上沾着钦天监特有的青金石粉——那是萨满占卜时用来标记凶吉的颜料。
"安妹妹素来最是谨小慎微。"甄嬛执起案上青玉茶壶,碧色茶汤注入缠枝莲纹盏时,蒸腾的热气模糊了她眉间朱砂,"上月内务府呈报冷宫耗子药失窃,还是她提醒臣妾查查司药局的账本。"她指尖抚过茶盏边缘,露出腕间新戴的伽楠香珠——那原是西域进贡给皇后的寿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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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陵容感觉皇帝握着自己的手突然收紧,他拇指上的和田玉扳指正压着她腕间跳动的血脉。
淳儿蹲在地上逗猫的银铃笑声里,她听见御案下鎏金暖炉出细微爆裂声,符纸燃烧的焦苦味混着星象沙的冷香,在龙涎香的掩盖下织成密网。
"容儿。"皇帝忽然松开她的手,朱笔在《漕运新策》末尾悬停,"昨日内务府说你要将咸福宫的楠木窗棂换成琉璃?"他蘸墨时笔尖扫过甄嬛刚斟的茶盏,鲜红朱砂在青瓷上蜿蜒如血,"说是为着采光好调香?"
安陵容颈后冷汗浸透珍珠领扣,前夜她确实借着换窗棂的机会,将调配好的曼陀罗花粉藏进中空的金丝楠木梁。
此刻甄嬛却突然轻笑:"皇上忘了?
上月安妹妹献上的鹅梨帐中香,可不就是需得辰时三刻的日光才能凝香?"她说着从袖中取出个鎏金球香盒,镂空处正透出安陵容特制的淡紫香丸。
暴雨骤急,打在窗棂上的声音似万千银珠落玉盘。
皇帝摩挲着乌木簪上的凤纹,突然对苏培盛道:"前儿福建进贡的蜜渍青梅,给淳贵人装一瓮。"当玳瑁猫再次打翻砚台时,安陵容看见奏折堆里露出半幅星象图,紫微垣的位置赫然用朱砂画着三道裂痕。
回宫路上,安陵容数着青石板缝隙里新冒的苔藓。
宝鹃提着琉璃灯在前头引路,光影摇曳间,她瞥见宫墙暗处闪过玄色衣角——那是内务府总管太监的服制。
雨幕中飘来若有若无的沉水香,混着甄嬛宫中特有的苏合香,在潮湿的宫巷里织成无形的网。
"娘娘当心。"宝鹃突然搀住她胳膊,安陵容低头看见自己绣鞋正踩在一滩暗红液体上。
宫墙拐角处,两个小太监正用草灰掩盖着什么,琉璃灯照见草叶间半枚带血的银针——与她今晨掉在御书房的避毒针形制相同。
寝殿内,鎏金博山炉吐着鹅梨香。
安陵容卸下点翠凤钗时,听见宝鹊在帘外低语:"太医院掌院亥时三刻往景仁宫去了。"铜镜映出她耳后未消的掐痕,那是皇帝今日情动时留下的印记,此刻却泛着诡异的青紫。
窗外惊雷炸响,她突然看清镜中倒影——多宝格上的青花瓷瓶不知何时转向了坤宁宫方位。
"娘娘,肃州八百里加急。"小宫女呈上密信时,袖口沾着御膳房特有的杏仁酥味道。
火漆印上是安插在吏部的眼线标记,信笺展开却空白如雪。
安陵容将信纸浸入养着睡莲的钧窑盆,水波荡漾间渐渐显出字迹——"漕运亏空案牵连安氏宗族七人,大理寺已密查三日"。
更漏子时,雨声渐歇。
安陵容推开雕花窗,望见钦安殿方向升起幽幽蓝烟。
夜风送来萨满法师的铜铃声,混着新换琉璃窗的震颤,在寝殿内奏出诡谲韵律。
她抚摸着皇帝晌午赏的血燕匣子,金丝楠木的纹理里嵌着星象沙的碎光,指腹触到夹层暗格时,突然摸到半张烧焦的符纸。
"宝鹃,取本宫的调香谱来。"安陵容声音浸着冰碴,看着烛火将血燕的阴影投在墙上,恍惚是前世悬在梁上的白绫形状。
当更鼓敲过三声,她终于从香谱夹页抖落张泛黄纸笺,那是三年前父亲来信的暗语译本——"白梅早绽,根腐三寸"。
五更天,安陵容在妆奁底层摸到淳儿送的螺子黛。
青金石盒盖开启的刹那,她嗅到若有若无的苦杏仁味。
铜镜里突然映出宝鹊惊恐的脸:"娘娘!
慎刑司方才拖走了两个洒扫太监,说是说是从他们住处搜出了写满咒语的巫蛊娃娃!"
晨光刺破云层时,安陵容望着镜中自己乌青的眼眶。
宝鹃正为她梳头的手突然顿住——犀角梳齿间缠着几根白,在朝阳下泛着银光。
宫门外传来内务府特有的黄杨木车轮声,八名太监抬着皇后赏的蜀锦缓缓经过,锦缎下隐约露出大理寺卿官靴的云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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