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子曳轻佻地说,“契约兽嘛,当然得挑个顺心合意的,是不是?”
他淡淡一笑,转着手中酒杯,忽地将之抵在祁绚唇边。
琥珀色的酒液由于这一动作扑洒出一点,沾湿了青年的嘴唇。
“来,陪本少喝一点。”
祁绚顿了顿,很给面子地微微倾身,就着温子曳的手,喝了一口。
他低声说:“少爷也喝。”
柔雾般的反光透过杯壁,落入他宝石般的瞳眸中,熠熠生辉。
清润的嗓音听在耳中,激得温子曳耳根一片酥麻。
“真乖。”他笑吟吟地抽回手,饮尽了那杯酒,在身后的香槟塔上换了一杯。
那一副放荡的纨绔做派,当众调情,实在不像话。
旁边立即有人暧昧地笑起来,也有人根本没眼看。
苏少爷一脸晦气,本意是嘲讽温子曳契约了个没用的家伙,谁想人家不以为耻反以为荣,一拳打在棉花上,那感觉可真难受得紧。
但他同时也暗暗松了口气,看来,温子曳的确没有回来重新掌权的意思。
放下心,苏少爷也不再去管自甘堕落的温大少,转而将心神放在即将成为继承人的温形云身上。
这边笑容暧昧,满嘴花天酒地;那边一脸正经,谈论着近期的政策、家族的生意。两拨人分得越来越开,话题也越走越歪。
许是觉得气氛到了,蓦地,有位身着长裙的女性提议道:“这一首结束了,温少可要与我去舞池里跳一曲?”
这句话宛如打开了某个闸门,顿时,又有一个女孩嘟着嘴撒娇:
“和我和我,温少,我们一块上去嘛~”
紧跟着,好几名男男女女也迫不及待地出声相邀。
原来大少爷说的有很多人追求他并非假话。
祁绚望着这一幕,又看向笑眯眯喝着酒的温子曳。
他既不答应,也不拒绝,更没有让契约兽顶上的意思,只噙着一抹柔和的笑意,看戏似的。
似乎察觉到祁绚的视线,青年微微侧过脸,端着酒杯的姿态惬意优雅,一举一动斯文端方,于众人中心从容不迫地朝他露出一个笑。
面具下,眼眸幽幽,瞳仁浓郁如无底深渊。
而睫羽轻轻掠开,又似春池剪水,涟漪盎然。
祁绚心跳忽然漏了一拍。
也是,他想,即便温大少失去了高等精神力,退让了继承人的身份,没有了从前的地位和能力,做出的事荒谬到惹人嘲笑,声名狼藉……
可当对方真正站到眼前时,又有几个人能不为这样的魅力神魂颠倒?
“反正是假面舞会,不摘面具,凑个热闹而已。”
见温子曳始终不为所动,那些人也不争了,冠冕堂皇地怂恿,“温少不想上去玩玩吗?”
要知道,温子曳至今还未跟任何人跳过舞,万一自己被挑中了,不就成了第一个一亲芳泽的?
说不定跳着跳着就看对眼了呢……
“玩,当然是要玩的。”
温子曳偏了偏头,嗓音和风细雨:“不过既然要玩,当然要遵守游戏的规则。既然是假面舞会,哪能在知晓身份的情况下邀请人?未免也太扫兴。”
“温少的意思是?”
“闲聊也差不多了,总是聚在这里也不好。”
温子曳笑道,“先散一散,谁要是找到我,我就跟谁跳。”
他说完,顺手将酒杯放到桌上。
就在此时,忽然有人从后方撞来。
“哗啦——”
一声巨响,香槟塔应声而倒,祁绚眼疾手快地拽住温子曳,想将他拉开,契约中却传来一声:
【你反应得太快了,这样不行。】
祁绚一愣,稍稍犹豫片刻,这一来,就错过了最好的躲避时间。
玻璃落地,发出清脆的碎裂声,惹出一阵骚乱。
“怎么了!”
“天哪,没人受伤吧?”
“温少,你有没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