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绚犹豫了一下:【算了。时候不早,你好好休息。】
【我当然不打算熬夜。】
温子曳突然觉得温形云那个提议也不错,【上回不是说好了要见面?就明天,怎么样?】
【见面?】祁绚默然,他们分明天天见。
【你不想见我吗?】
【……想。】
【真的?你好像不太情愿。】
【我非常、十分、特别想见你,请务必给我这个机会——这样行了吗我的少爷?】
温子曳心情愉快地:【那就说好了。第五自治区最近治安好上不少,我们还在约好的老地方会面。】
【明天上午十点,不见不散。】
*
祁绚不知道温子曳葫芦里究竟在卖什么药。
但能怎么办?大少爷爱演,他也只好陪着玩。
第二日一早,他就起来锻炼、洗漱、拾掇外表,打开衣柜,里边数排样式不同的衣裤鞋袜,挑得他头晕眼花。
随便拿了件不会出错的白衬衫,黑长裤,配一件风衣,祁绚望了望镜中披头散发的青年,还是拿来一条发带,决定把头发扎起来。
到最后,他也只在领口别了一枚舞会时用过的紫罗兰胸针,其余和往常一般无二。
所以他到底在折腾什么……
被莫名的紧张感支配,祁绚抿了抿唇,努力镇静地走出房间。
下楼时,温大少爷一如既往地坐在大理石桌前浏览终端,等他来吃早餐。
相比祁绚来说,他的打扮就要精致得多了:整体偏休闲,衬衣牛仔裤和敞领夹克,手腕一串叮铃作响的乌金链子,让人的视线忍不住跟随他纤瘦的腕骨走,看上去平白小了许多岁,像个清爽的少年。
温子曳看了来者一眼,倏地笑了:“你这是什么打扮?”
祁绚不甘示弱:“少爷又是什么打扮?”
“我?”温子曳自然地换了个姿势,双手抄兜,扬起雪白的脸,乌漆漆的眼睛无辜上抬,“我每天都好好打扮,今天换个风格,不认识了?”
这风格换的有点大,祁绚没想到,向来成熟沉静、一副社会精英模样的温子曳,有天也能予人不谙世事的感觉。
他在温子曳对面坐下,眉梢微拧:“下次还是你给我挑好了。”
温子曳撑着脸颊,搅了搅杯子里的咖啡,似乎不太高兴,眼皮都不掀:“我给你挑?凭什么?把你装饰得招蜂引蝶,然后跑出去给别人看吗?”
祁绚听出他语气中的不悦,正觉得奇怪,又听他说:“今天收拾得这么好看,打算见谁?”
“……”
祁绚一时间不知道该从哪里吐槽。
他就比平时多戴了一枚胸针!——这叫“收拾得好看”?
还有“打算见谁”……约他的人就在眼前端坐着,假惺惺地露出妒忌神色,为莫须有的假想敌无比不快。
白发青年僵了半晌的脸,最后艰难地展开配合,冷冷吐出几个字:“不用你管。”
“好一个不用我管,”温子曳气极反笑,起身掐住祁绚下颌,自上而下地俯瞰,“我亲爱的小狗,还记得我才是你的主人么?没有我的允许,你别想踏出这个家一步,更不可能出去见什么人!”
祁绚隐忍沉声:“你想怎么样?”
见他顺从,温子曳满意地微笑起来。
“首先,”他略一思索,“外头那个家伙是谁?”
“……when,你知道的,我那位朋友。”
“只是朋友?”
“少爷觉得呢?”祁绚忽然淡定了,他将这个问题甩回给温子曳,瞳孔紧紧锁住对面,“你认为我和when还有什么关系?”
温子曳愣了愣,随即油盐不进,混不吝地说:“管他什么关系,你只能是我的。明白吗?”
祁绚深深看他一眼。
“明白。”
“既然明白……”柔软指腹暗示性地擦过唇角,温子曳暧昧地低笑出声,“是不是该做点什么?”他望进祁绚眼底,金丝镜框沿着鼻梁缓慢下坠,密长眼睫抵着镜片,振振欲飞,尾音上翘,“嗯?”
祁绚喉结一动,眼神骤然幽深。他垂下漂亮的脸颊,佯装屈辱:
“当然,如您所愿。”
在付出一个早安吻作为代价后,祁绚顺理成章地离开了温宅。
玩过头的大少爷坐在桌边喘气,脸上红潮未退,额发揉得凌乱,嘴唇被惩罚性地咬了一口,红得发艳。
根本不能这样出门,又要重新弄。
“绝对是……”他咬牙,一边好笑,一边忿忿,小声咕哝,“绝对是故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