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越是这样,越有股欲盖弥彰的味道,温形云一想到这里可能才发生过什么,就浑身不自在,连连瞪了祁绚好几眼。
居然都不在卧室里……幕天席地,成何体统!
祁绚被瞪得莫名其妙,瞪着瞪着,瞪人的那位还面红耳赤了,紧绷着一张嫰脸不肯说话。
他不开口,祁绚开,领人落座后,周全地询问:“需要来点什么吗?”
“牛奶……不,”温形云犹豫一下,“花茶好了,要银丝盏的茶叶。”
银丝盏?
彼得潘不在,祁绚只了解平时常喝的那几种饮品,温子曳几乎不喝茶,他也从没在家里见过茶叶,更别说这种听起来就讲究的东西。
他也不露怯,说:“抱歉,那个暂且没有了。用热可可代替怎样?”
“哈?”温形云挑眉,忽然抓住什么把柄一样情绪高涨起来。
他指责:“你怎么照顾的我哥哥?连他最喜欢的茶叶都不提前备好?”
祁绚:“?”
温子曳喜欢什么茶叶了,他恨不得天天泡在热可可里,加糖加奶的那种。
“算了,”温形云叹气,眼里的得意却怎么也藏不住,“毕竟不是所有人都能看出哥哥的喜好,你身为他的契约兽,应该在这方面多花心思。”
他如数家珍地说:“听好,哥哥他喜欢喝茶,最青睐的品种是银丝盏,苦韵绵长。什么可可粉之类可以扔了,哥哥从来不吃甜食,吃完就会皱好久的眉。另外,他喜欢黑色的衣服,简约大方不易弄脏,怕热但不怕冷,冬天是他最喜欢的季节……”
祁绚越听越迷茫,这是在说温子曳?开玩笑吗?
温形云的神色非常认真,更让他心情复杂。
祁绚向余其承和蓝行打听过温形云的事,包括他与温子曳的交集。据说,在出事前,这位二少爷跟大少爷关系还不错,兄友弟恭,每年生日宴会温子曳都会送弟弟一份大礼。
他望着滔滔不绝的温形云,不由开始怀疑这个消息的真实性,这叫关系还不错?错得离谱好不好。
“二少爷,”祁绚等他卖弄完一轮,意犹未尽时趁机插话,“我毕竟才和少爷契约不久,对这些……的确一无所知,您愿意告诉我,我很感激。听说,您曾与少爷一同生活过好几年?看来关系很好。”
“不错!”
温形云被不动声色地捧了一把,觉得这只月光犬还怪会说话的,看来的目光掺杂入几分满意:“我毕竟是哥哥教大的,七岁起就跟在他后边了,当然比你知道得更多。”
七岁,祁绚算了算,也就是从温子曳十二岁起。
他记得,温子曳小时候在第二星域接受他父亲的教导,十二岁才返回中央星,接手温家事务,大概是那个时候与温形云同住的。
“原来是这样。”祁绚说,他现在觉得温形云是真的很亲温子曳了,随口夸句关系好就能飘飘然成这样。
被温子曳教大的吗?会生出崇敬也在所难免吧。
他决定刺探一下:“少爷也与我提起过您。”
温形云的眼睛唰地亮了。他既期待,又踌躇,忸怩地问:
“真的?哥哥他……是怎么说我的?”
“少爷没有发表什么评价,”祁绚摇摇头,“只是,他有时会怀念以前,和您,还有您的母亲一起生活的日子……啊。”
他目露歉意:“请原谅我的失言。”
温形云怔怔地望着他,丝毫没有介意他贸然提起亡故的妈妈,只是眼中浮现出万般悲意:“是吗……果然,哥哥是因为这个才……”
祁绚瞧见他的样子,就猜到自己大概踩准点了,温子曳埋藏在心底的事,和这对母子估计脱不开干系。
他正欲追问,楼上忽然传来一道冷凝的声音。
“你怎么在这里?”
两人抬头,二楼,温子曳正站在扶梯边,朝下俯瞰。
他换了身衬衣,不是黑色,而是一贯会穿的白色,显得身形修长,肤白如玉,温文尔雅。
但那双细长的眼眸,落在与自己面貌相似的少年身上时,却泛出复杂的冷淡。
温形云几乎瞬间从沙发上跳起来,局促不安得像个做错事的孩子:
“哥、哥哥!”
温子曳只瞥了他一眼,随即看向祁绚,嗓音不辨喜怒。
“谁允许你把他放进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