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末背着狼越从驯鹿群的重重包围中闯出,一路奔跑直到河边,才四肢弯曲,趴伏着将狼越放下。
回望他来时的路,刺目的鲜红滴滴点点,像是绽放在冥河的曼珠沙华,艳丽却饱含死亡的气息。
鲜血不住地涌出,狼越的小腹早已被鲜血染红。
狼末想要舔干净狼越的血,可不论他怎么舔舐,总会有血液往外冒。
“别白费力气了,没用的。”狼越的叫声虚弱不堪,这让听惯了臭弟弟聒噪的狼末颇有些不习惯。
狼末绕着狼越打转,他不知道该如何是好,救助从来都不是北极狼的强项。
狼越勉强笑了笑:“你急什么,没有我不是更好?以,以后不会再有谁,觊觎你的狼王之位了。”
“别胡说八道。”狼末哑着声,狼眸更是赤红一片。
狼越不欲和他争辩,也没有力气多说什么,他能感觉到自己的时间不多了,好在他已经完成了他的夙愿。
“哥,”狼越第一次这样喊狼末,“我死之后,你就让大家一起把我吃了吧,我生前没能为狼群做什么,还总是和你作对……”
“别说了,我不想听!”狼末发出愤怒的低吼,他不想吃掉狼越,一点都不想!
野戈和灰灰陆续赶来,看到这一幕都沉默了,蹲坐在一旁准备陪伴狼越走完最后一程。
忽然,狼末想起了之前受伤的时候,小狗曾经给他敷过一种植物,后来伤口愈合的速度特别快。
或许那种植物能救狼越的命!
狼末连忙吩咐野戈、灰灰和月月去找北极罂粟,自己则背起狼越,往小狗的山洞跑去。
他心中隐隐有一个信念,他坚信小狗一定能救狼越,小狗无所不能。
远远的,汪白就闻到一股浓重的血腥味。
他将脑袋伸出山洞探头探脑,现在还不到狼末回来的时间,这么浓郁的血腥味是从哪来的?总不会是哪只动物受了伤,自己往这跑吧?
这种可能性很小,山洞周边充满了北极狼的气味,弱小的动物根本不敢靠近。
血腥味的源头离他越来越近,他也总算看清了对方的身影。
差点没被吓出心脏病。
只见狼末浑身浴血,脚底下甚至踩出了血脚印,但他却不认为这些血是狼哥的,因为在狼末的身上,还有一只生死不知的北极狼!
是狼二那家伙!
汪白连忙钻出山洞,配合狼哥一起把狼越放了下来。
失血过多的狼二奄奄一息,连眼皮都抬不起来了,明显已经到了生死一线的关头。
“汪呜呜!”不准睡,听到没!
狼末也紧跟着发出狼啸,试图唤起狼越的求生意志。
狼越费尽全力也只是让自己的眼皮撩起一道缝隙,他都这么累了,为什么不能让他睡一觉,非要在他耳边吵吵闹闹?
光是打鸡血还不行,汪白眼珠子一转,想起了被他当做床的皮子。
那是驯鹿的皮毛,密不透风,舒适软和,用来当纱布却是再合适不过了。
他之前还用土拨鼠的皮毛给狼群做了,结果天气变热之后,狼群就不爱带了,纷纷把丢到一边,只有狼末还坚持带着。
要是狼越的还在,就可以直接用来当纱布,也不用他把自己的床都拆了。
你自己说说,是不是自己作的?
汪白将自己的床单用犬牙撕扯成长条状,缠绕过狼越的伤口,最后在他的后背处打了个结。
包扎看起来简单,可真要做起来费劲得很,要不是有狼末帮忙把狼越翻过去,光靠他自己,够呛。
好在伤口是包扎上了,血暂时是止住了,但光这样还不行。
他刚刚观察过狼越的伤口,创面很大,伤口边缘有焦裂感,抑制了伤口愈合的速度。
如果不及时缝合,很有可能感染发炎,这对野生动物来说非常致命。
他的目光从半睡半醒的狼越转向了狼末,带上了一丝询问。
狼越的伤口圆润没有外延,伤口是贯穿伤,边缘还被烧焦了,说明造成创伤的凶器速度极其快,和皮毛摩擦的刹那产生了大量的热能,才会导致伤口边缘被烧焦的现象。
想来想去,也只有**能做到这一点。
难道说狼群又遇到了极地猎人?
狼末见瞒不过去,只好讪讪地指了指山洞里的涂鸦,汪白顺着狼末的爪子看去,那是他为了将极地猎人引入驯鹿群的栖息地精心布置的计划。
他瞳孔骤缩,不敢置信地看向狼末——他一直以为狼哥忠厚老实,没想到这家伙居然敢背着他,自己去做这么危险的事!
哼,他生气了。
狼末讨好地蹭了蹭汪白的脸颊,他的身上还残留着血污,看上去颇为狼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