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竹屋内的李杳睁开眼,只见桌上放着水碗的闪着亮光,倏忽之间,碗中的水升向空中,形成了一面水镜。
水镜里,金宝银宝还有霜袖挤在书案前,金宝一脸苦大仇深,银宝眼睛和耳朵泛着红,霜袖则是一脸气鼓鼓的模样。
李杳看着三人,挑眉。
“受气了?”
霜袖张了张嘴,开口边想将许亚做的事告诉李杳,但是考虑到许亚和李杳之间的关系,霜袖又把怨气和怒气憋了回去。
她戳了戳金宝的肩膀,“你说。”
金宝“啊”了一声,眼神飘忽地看着霜袖,小声道:“我要是说了,阿娘会不会怪我?”
“不会,她肯定是站你这边的。”
金宝闻言,看向李杳。
李杳看着他,“若是没有做错事,我自然不会怪你。”
“可是我也不知道我有没有做错事。”
金宝皱着眉道,“我和南木爷爷说我想飞,南木爷爷便给我一双翅膀,他说背上就能飞。”
“然后我在湖上边飞来飞去,还带着小椿生一起。后来外祖母来了,月姑姑说,因为我今日贪玩,没有完成功课,也没有去跟着外祖母打坐,所以外祖母要罚我抄书。”
金宝拿过桌上的静心咒,愁眉苦眼道:“外祖母让我抄这个,抄三遍,明天早上交给她,可是上面的字我还不认识呢。”
李杳看着他手里的静心咒,静心咒并不长,若是一个成年人,一两个时辰便能抄完。
可是金宝终究年幼,写字很慢,即便他不吃不喝,也要四个时辰才能抄完,何况其中的许多字他都不认识,只能依葫芦画瓢照着画。
若是明早便要交,今晚便不能睡了。
李杳以前抄书,也整日整夜地抄,点着一盏烛火,一个人坐在书案前到天明,那时候,李杳从未觉得有什么不对。
但她现在看见金宝委屈的小脸时,竟也觉得许亚太过分了些。
这种委屈,她小时候并没有感受过。
李杳在想,她倒是能替金宝抄,抄完过后也能用传送阵送过去,但是她的字无法做到糊成一团。
李杳的沉默在金宝眼里成了另外一种意思,他小声道:
“我知道错了。”
李杳抬眼看着他,小家伙道:“我下次再也不贪玩好耍,也不会再逃课了。”
李杳看着他,“你年纪稍小,定性尚浅也情有可原。”
金宝理解了好半天,终于反应过来,李杳没有怪他。
他刚要弯起嘴角,又想起自己的书还没有抄完,顿时蔫头耷脑地弓着背,把圆润的下巴搁置在书案上。
“阿娘好,外祖母一点点好,要是我能跟着阿娘就好了。”
要是他还和李杳住在一起,就不会被罚,就算被罚了,李杳也不会罚这么重。
“战场凶险万分,孩子不能来。”
“我想变成大人。”
金宝看着旁边还拽着书不松手的银宝,伸手戳戳银宝的脸,“我不想当小孩了,让小椿生一个人当小孩,我们都保护他。”
银宝被他戳得一愣,扭过头看着他,看了两眼后,他抿着唇移开视线,拿着书爬到书案上,将手里的书推到李杳面前。
“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