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溪亭陟苏醒以后,李杳便只能看着他拖着一副病体繁忙。
或是修补大阵,或者处理不小心闯进阵内却没有被法阵杀死的妖怪,又或者捉妖师商讨出去的办法。
李杳每次看着他忙的时候,就会一个人躲到长廊下坐着。
她有时候会想,要是溪亭陟还躺在床上昏迷不醒就好了,那他就能好好地睡一觉,喝一口没有人打扰的水。
李杳看着参商城里的百姓越来越不安,越来越焦躁。
他们会指着溪亭陟的鼻子骂,骂他没用,骂他是废物,骂所有的捉妖师都是蠢货。
他们由开始的崇拜和敬佩,到现在的不信任和辱骂捉妖师。
李杳想,溪亭陟肯定焦头烂额了。
到了第四个月的时候,城里的粮食告急,巨大的恐慌席卷了参商城里的百姓。
他们没日没夜地开始抢夺粮食,像是一群失去秩序的乱民。
而捉妖师们呢。
他们只能管妖伤人的事,却管不了人伤人。
何况他们为了缚妖阵已经耗尽了心力。
他们没日没夜为了维持缚妖阵贡献灵力,绞尽脑汁了去想逃出去的办法,他们已经那样的努力,却讨不着好。
不仅讨不着好,反而要被一群无知的百姓辱骂。
不仅是百姓,连他们也开始逐渐灰心了。
“一群愚民,何用诸位牺牲生命救他们?”
“我们诸位捉妖师合力,或许还有冲出去的可能,可若是执意维持这个大阵,大家都活不了!”
捉妖师们把一群不相干的人赶出了驿站,围在一起商讨政策。
为的年轻人看向溪亭陟。
“溪亭道友,你的实力我们有目共睹,灵力也是诸位中最强的,若是你肯带我们闯出秘境,未必不能成功。”
溪亭陟坐在桌前,抬眼看向他。
“这岂非是置一城百姓于不顾?”
“一群愚民,何用得着为了他们踏上性命?我知溪亭道友仁慈博爱,又有兼济天下之心,可是你就算不为自己想想,也得令夫人想想吧。”
“就是啊溪亭师兄,那凡人女子怀孕已经六月有余,这城中粮食已经所剩无几,再不想办法出去,恐母子难保。”
溪亭陟拿起自己的剑,缓缓站起身。
“那诸位可有出秘境的法子?”
他抬眼道:“此方秘境非元婴期的捉妖师不能破,可眼下诸位之中并没有元婴期的捉妖师,若是舍了这大阵,逃出去也只是陷入与恶妖的苦战。”
“到时候不仅一城百姓不能活,捉妖师也会伤亡惨重。”
“若是诸位想出了万全能出去的法子,溪亭定当竭尽全力相助。”
“我夫人还在等我,在下先行告辞。”
溪亭陟转身走出门外,房间里面的林渔也转身走了出去。
两个领头人都走了,昆仑派的弟子相互看了几眼,也起身跟着走了。
没了昆仑派,剩下的不过是一些散修游士,合起来连一只恶妖都打不过。
他们就算再不愤,也没有能力和胆子走出缚妖阵。
溪亭陟不愿意与这群人为伍,更不愿意抛弃一城的百姓。
门外,李杳看着溪亭陟走出来,赶紧走到溪亭陟面前。
溪亭陟看着她,伸手扶着她,低声道:
“你身子重,不必走得太急。”
李杳看了一眼站在溪亭陟身后的林渔,点点头,算是打过招呼。
李杳抬头看向溪亭陟,刚想说什么,林渔就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