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霜袖来叫小家伙起床的时候,一眼便看见了书案摆放得整整齐齐的宣纸。
宣纸上是一列又一列的墨团,一堆墨团中间,偶尔能看见一两个笔画少的字,比如“一”和“干”。
霜袖将宣纸放在书案上,又看了一眼已经快燃尽的灯油,她连忙抬脚朝着楼上走去。
楼上的房间里,两张大小不一,五官却近乎一样的小崽子横七竖八的躺在床榻里,大的那个,手里还抓着一张小猪面具。
小的那个倒是醒了,横着趴在床中间,盯着金宝手里的小猪面具瞧。
霜袖看了看睡得正熟的金宝,小家伙闭着眼睛,没了黑色的眼球映衬,眼底下的青黑便分外明显。
她替小家伙掖了掖被子之后,才抬手把里侧的银宝抱出来。
一楼的木台上,霜袖坐在台阶上,旁边是抱着机关鸟,懒洋洋晒太阳的银宝。
“咱金宝多懂事,大半夜还起来抄书。”
霜袖看着水镜里的李杳,“小家伙还小,熬夜抄书容易长不高的。”
“我已经和许亚谈过了,日后不会再罚他抄书。”
李杳抬眼看着霜袖,“他会点灯?会研墨?”
并非李杳对小家伙不信任,而是她对金宝多有宽容,七岁十岁的孩子点灯尚且有可能烧房子,何况小金宝才三岁半。
更别说研墨,她以前当凡人的时候是一个成年人,磨出来的墨水尚且难以均匀,更别提孩子。
霜袖也觉得匪夷所思,“点灯倒也合理,以前他非要帮着我点灯,在我眼皮子底下,他也点过几次灯。”
“但是研墨这事,我研出来的墨自己都嫌,少有在他面前研墨的时候,他哪学的研墨?”
“难不成是夫子教的?”
霜袖皱着眉,“不对啊,他每次上课的时候墨水都是准备好了的,他什么时候看见过夫子研墨?”
她突然唰得一下从台阶上上站起身,“又是那群吃饱了饭没事做的捉妖师,喂坏了小银宝的牙不算,还想要让金宝熬夜长不高,我找她们去。”
霜袖说着转身走了几步,没听见水镜里的李杳叫住她,她顿时站在原地,转过身看着李杳。
“你倒是叫住我。”
李杳笑了一下,“未曾见过在虚山找捉妖师麻烦的小妖,今日想见识一番。”
霜袖:“…………李杳,说人话否?”
知道她胆子小不敢去还不叫住她,真等着给她收尸啊?
“金宝的锦囊里有一个红木雕花盒子,你去找许月祝,让她把红木盒子放进传送阵里。”
竹屋里,李杳拿着赤魂果细细打量,指尖溢出一丝灵力,苍白的灵力如同轻薄细腻的糖丝一样围绕红色的果子。
浑身缠着绷带的山犼推着朱衍进屋,朱衍看见赤魂果的时候,眉头挑了一下。
“哪来的赤魂果?”
李杳没应声,反而把赤魂果放进了红木盒子。
朱衍自顾自道:“这不是稚果,想来也不会是兔崽子身体的,这果子是许月祝体内的,还是溪亭陟给你的?”
山犼看着那枚色泽鲜艳的果子,张口就道:
“实不相瞒,溪亭陟答应过要给我一颗赤魂果,想来就是这颗吧。”
那场尘暴里,筋脉俱断的不止李杳一个人,即便是藏在了那青河妖的肚子里,他身上的伤也没比李杳好上多少。
吃了这颗赤魂果,不仅能治他身上的伤,还能恢复一些他的修为。
这颗赤魂果,山犼眼馋得紧。
李杳闻言看向他,她未开口,朱衍便懒懒散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