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原书的影响,林知聿深知修为的重要性,一度认为自己只有比书里的他更强大才行。
天虚宗也算是西洲灵气最为充裕的福地之一,极适合修行之人修炼。但是因为寒症和体质,林知聿纵使再勤奋,修炼的度大打折扣,如今他好不容易隐隐有突破筑基的迹象,却苦于陷入了瓶颈期,始终不得要领。
还是那日江奕带纪尘到南海去历练的举动提醒了他。
一粒沙粒亦或是一朵花蕊,其间亦有万千种妙不可言的变化,身在其中,方知其缘。大千世界,机遇险境,所思所感只在一念之间。
如今他心结沉郁,思绪完全囿于一方小天地,或许,他也可以去外面试试,说不定会有所感悟,对修炼大有裨益。
宫淮此时的身上早已没了晨时的那份适然,不过片刻,已经又成了那个坐在大殿之上冷淡疏离的清远仙尊。
修仙之人大多容貌优越,宫淮更是长眉凤目,面如冠玉。只是他周身的气质太过于冷淡凛冽,传递出一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讯号,往往让人不敢直视其容颜,更别提能仔细端详出什么好坏了。
宫淮淡淡地瞥了一眼林知聿,见对方的面上一派平静,他微微一怔,心底没由来的一阵微妙的躁意。
他现在竟然有些看不懂他这个三徒儿了。
林知聿如今往拂光殿跑的次数几乎少得可怜,不知是真的长大了,还是在与他赌气,宫淮心中似了然于胸。
宫淮没有那么多的时间和精力去理解林知聿的任性,又或许只是林知聿“争宠”的小把戏,左右依照林知聿的气性,也闹不了多久,最后总是会先给他递来台阶,再小心翼翼地试探他的态度。
宫淮难得耐心地等了几天,却迟迟不见林知聿来对他示弱服软。
宫淮的心中久违地泛起了细小的涟漪,这还是第一次,明明是意料之中的事,根本不用费心思去思索,却仿佛渐渐地要脱离他的掌控。
宫淮低沉的声音回荡在大殿,听不出喜怒,“你当真想要下山?”
“是!弟子自请下山历练。”
话一出口,林知聿身形一顿,恍然有种松了口气的踏实感觉。
原来,他的心底深处,竟然是如此急切地想要离开天虚宗了。
宫淮目光如炬,语气中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怒意,冷冷道:“上次的教训还没受够么?到时候在外面,你又指望谁来救你?嗯?”
林知聿默然。
原来上次让纪尘受伤,便一直让师尊耿耿于怀。
当时林知聿背着纪尘几乎绕了大半个武云山,才侥幸躲开阴龙的视线。林知聿至今也忘不了宫淮赶来时将纪尘从他背上带走时那个震怒失望的眼神,极冷极深,像是要将他打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林知聿重重呼出一口气,“大师兄和二师兄也曾早早地下山历练过,弟子也不可能一直待在山上。弟子有自知之明,不会招惹事端,亦不会污了拂光殿的名声。”
不知是林知聿的哪句话触及到了宫淮的逆鳞,他俊美的脸上罕见的染上了明显的薄怒。
“好!好得很!”
“既然你这么想离开,可以!你也该有所长进了……两月之后的弟子考核,到时候,就让我看看你修炼的成果。”
毕竟师从清远仙尊,林知聿又足够刻苦,他的实力比起天虚宗的大部分弟子自然是要好上一点,但又远远够不上顶尖的例如江奕顾景之那类的优秀修士。
宫淮要的,自然不是让他和那些寻常弟子比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