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是这个原因,父母亲才会急于出城,才会在路上客死异乡。
一切都是为了自己能在及笄礼上穿上绛云纱。
姜云烟的心被狠狠揪成一团。
她相信舅母没有骗她,她也可以相信马车确实是意外。
但是她绝对不相信方萍之前仅仅只是想迷晕父母。
或许方萍就是想痛下杀手,只是没来得及呢?
这样想着,仇恨一下子占据了姜云烟的心口,方萍,还有薛正,他们都该死!
谢芸察觉到她情绪不大对,拉着她坐下,亲手给她倒了杯茶。
“纵然你姨母确实有过不轨的心思,但是这事儿毕竟没有真的生,你舅舅这趟出门,也特地绕去随州,将他们都斥责了个遍,还把前几年给他们的几间铺子都要了回来。”
谢芸劝慰她:“舅母不是想劝你宽宏大量,只想告诉你,别为了没有生过的事,折磨自己。”
仇恨的种子一旦种下,很多人都会不死不休,谢芸知道,姜云烟看着柔弱,其实很在意她父母的死。
“我知道了舅母。”姜云烟应和着,一只手却紧紧捏着袖口。
等她回到自己的院子,刚进门,齐嬷嬷便迎了上来。
“姑娘,怎么自己回来了?忍冬和紫樱呢?”
“嬷嬷,我有些累了,想去睡一觉,晚膳别叫我起来。”
姜云烟感觉自己心里空落落的,这些时日以来,她每日挂念在心里的事情,在今天得到了答案。
一边是印证了方萍确实欲对自己父母图谋不轨,一边又被证实了父母的死确实和她没关系。
好像仇恨的种子,还未开始就被狠狠掐灭。
齐嬷嬷本想问她是怎么了,但看到她脸色有些苍白,看着像是有什么重要心事的样子,只能把话咽下。
待姜云烟进屋,齐嬷嬷才转身去寻了忍冬和紫樱,想知道自家姑娘是怎么了。
姜云烟关上房门,把自己埋进被褥中,狠狠哭了一场。
等她哭完,觉得心里一下好受了很多。
此时已经过了晚膳的时间,姜云烟唤了人进来伺候洗漱。
进来的是紫樱,她一看到姜云烟红肿的眼睛,吓了一跳:“姑娘这是怎么了?”
“没事了。”姜云烟揉了揉眼睛,看到紫樱端着个瓷盅,问她:“这是什么?”
紫樱看她不愿意说,猜想应该是想她已故的父母,虽然姜云烟自从来了舅家,就没在人前哭过,但是毕竟才十几岁的小姑娘,背地里怎么伤心难过,都只有她自己知道。
“这是夫人刚刚吩咐人给姑娘炖的燕窝粥,早前夫人身边的秋露姑娘来过一回,知道您没用晚膳,便做了这燕窝粥拿过来。”
紫樱将瓷盅放在桌上,伸手接过外面小丫头递进来的铜盆,揉干里面的帕子伺候姜云烟洗漱。
待洗漱完毕,姜云烟便坐在桌前用起那盅燕窝粥。
她边吃着,心里一阵熨帖,在这里待了半年,方家上下所有人都待自己很好。
渐渐地,姜云烟也没了一开始的忐忑,前世的经历给自己带来的那些不安,惶恐,都在方家人的关心和抚慰下,渐渐消逝。
今天是她在这里半年,第一次情绪上的宣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