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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第1页）

&esp;&esp;“我要回公司，你去哪里，我顺路捎你一段。”霍明绪没什么表情地看着乔澈：“就当是赔给你的早饭钱。”

&esp;&esp;十分钟以后，霍明绪皱着眉忍受着车内的气味，侧头看了一眼副驾正低头吃菜包的乔澈：“没人在我车里吃过东西。”

&esp;&esp;“如果你不想我死在你车上就稍微忍着点。”吃了大半个菜包，胃里总算没那么空了，乔澈低垂着眼：“包子的味道总比尸臭好。”

&esp;&esp;霍明绪觉得乔澈身上总有一种很特别的本事，他可以一句话让霍明绪哑口无言，读书的时候是这样，现在也是。

&esp;&esp;乔澈把一个包子吃完，从羽绒服口袋中拿出一张湿纸巾擦了擦指尖，把用过的纸巾扔进装包子的口袋里，转头看着车窗外。

&esp;&esp;他不太喜欢坐出租车，每次都觉得头晕反胃得想吐，然而今天却罕见地没有感到任何不适，车上的暖风甚至让他有点犯困。

&esp;&esp;大概是霍明绪这车太贵了的缘故，乔澈闭上眼想。

&esp;&esp;以前没发现你这么好欺负

&esp;&esp;乔澈没想过会有再见到霍明绪的一天，就像他没想过即便是十年以后，两人之间的关系甚至还不如一对陌生人，可在霍明绪身边，他依然可以安然睡着。

&esp;&esp;车速渐渐降了下来，门口的感应门没有识别出霍明绪的车牌，保安裹着羽绒服从门卫室里走出来，猫着腰敲了敲车窗。

&esp;&esp;霍明绪把车窗放下一小半，外面的凉风一下子吹进车内，把乔澈惊醒了。

&esp;&esp;职高不算大，保安还算尽职尽责，对乔澈有印象，笑着打了声招呼：“乔老师过来了？”

&esp;&esp;“麻烦师傅帮我开一下门，谢谢。”乔澈眼底还没彻底恢复清明，睡眼惺忪地看向霍明绪这头的车窗，不可避免地看到霍明绪棱角分明的侧脸。

&esp;&esp;保安应了一声，爽快地放了行。

&esp;&esp;“停哪里。”霍明绪一进来摸不着方向，问乔澈。

&esp;&esp;还有十分钟就是下节课的上课时间了，校园里来来往往的学生被霍明绪这辆车吸引了目光。

&esp;&esp;乔澈指了指距离教学楼较远的一条小路边：“那儿吧。”

&esp;&esp;车子靠边停下，乔澈动作麻利地松了安全带，拉上羽绒服拉链，把垃圾拎在手里。

&esp;&esp;“谢谢霍总送我过来，我们两清了。”乔澈说完推开车门下了车，头也不回地朝教学楼的方向走去。

&esp;&esp;乔澈的声线很干净，一句平淡的“两清了”落在霍明绪耳朵里却成了巨大的笑话。

&esp;&esp;乔澈当年不告而别，没人再在他面前提过乔澈的名字，几元钱的早饭可以两清，那样的辜负清不了。

&esp;&esp;乔澈的背影淹没在背着书包的学生中，没过多久上课铃就响了，霍明绪放下车窗点了一根烟，盯着明灭的烟火出神。

&esp;&esp;十年前作为班长的乔澈在厕所碰到正在抽烟的霍明绪几人，皱着眉道：“把烟灭了。”

&esp;&esp;当时和霍明绪一起的全是除了打架什么都不干的二代混混，几人没一个怕他的，不怀好意地笑了几声：“班长要不要也来一根？”

&esp;&esp;乔澈的目光并没有分给身边任何一人，只看着为首的霍明绪，他的眼神又干净又明亮，就像一下子看进霍明绪的心里。

&esp;&esp;霍明绪的心里腾升起一种莫名的烦躁来，最开始乔澈走后的一年，他也想过如果再见到会是什么样子，再后来，乔澈杳无音讯，就成了他心里一个落了灰的角落。

&esp;&esp;有三个男生路过，兴奋地对霍明绪的车指指点点，其中一个以为车上没人，摸出手机刚打算拍个照，走了两步一眼就看到搭在车窗边夹着烟的手指，吓了一跳。

&esp;&esp;“过来。”霍明绪靠在座椅看着外面的三个男生。

&esp;&esp;男生手机还攥在手里，缩了缩脖子，心虚地开口：“我没拍…”

&esp;&esp;“问你个事，答出来你就拍。”霍明绪道。

&esp;&esp;男生“啊？”了一声，不明就里地看着他。

&esp;&esp;几分钟以后，男生如愿以偿地360°无死角拍了霍明绪这辆车，霍明绪如愿以偿问到了乔澈上课的教室。

&esp;&esp;中国人的思想相对总是很保守，“死”是个不吉利的字，即使是就业形势这么严峻的形势下，殡葬专业依然只有两个班。

&esp;&esp;然而乔澈的课学校却特地腾出了最大的一间教室，霍明绪从后门进来，教室已经坐满了人，只剩下最后一排靠后门还有两个座位。

&esp;&esp;“遗体沐浴是一项正式的服务项目，每一个生命都在自己的哭声中来到这个世界，在别人的哭声中告别这个世界，离世时也应当有一场送别的洗礼，洗去尘世间的病痛、辛劳与烦恼。”

&esp;&esp;乔澈单手撑着讲桌，声音从麦克风中传出来，淡淡的，像是在讲述一件最平常的事，身后投影的ppt上是一具让人想给自己眼睛打上马赛克的遗体。

&esp;&esp;霍明绪不适地皱了皱眉，坐在他身边的两个女生一抬头，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

&esp;&esp;“太吓人了吧！下次别来了！”另一个女生转头看着身边的闺蜜，小声抱怨：“真搞不懂咱们学学前教育的，你怎么就非要跑来修这么一门课！”

&esp;&esp;闺蜜强迫自己专注于乔澈的脸：“这教室里一大半都是外专业的，还不都是为了看乔老师嘛！不然哪儿还有接近男神的机会了！”

&esp;&esp;女生白了她一眼，继续小声嘟囔：“下节课我说什么也不来了。”

&esp;&esp;一节大课一个半小时，中午放学铃打响，不少学生都围在乔澈身边问东问西。chapter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