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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一章 我全都要（第1页）

“你可明白自己究竟在说些什么？”欧马元贞放下手中的鱼竿，眯起眼睛，声音中带着不易察觉的寒意。

钱明远嘴角扬起一抹讥讽，“耳朵不好使？要不要我说慢点？”

河面上飘来一阵凉风，吹动了欧元贞的衣袍。他缓缓站起身，眼中闪过一丝危险的光芒，“多年未有人敢如此与我说话。”

“那你该习惯习惯了。”钱明远上前一步，雨水顺着他的发梢滴落，“记住三点。”

他伸出一根手指，语气愈发冰冷，“第一，青龙卫只听圣人号令。你在别人面前耍威风可以，在我这儿不行。连魏文达我都敢得罪，何况是你？”

欧元贞的表情微微一僵，显然没料到对方会直接搬出魏文达的名号。

“第二，”钱明远继续道，“此番是我特意来寻你商议，不是来求你。收起你那副施舍的嘴脸。”

“第三，刚才陪你废话，是看在你女儿的面子上。现在说正事，孙峰的命，还有你许诺的好处，我全都要。”

欧元贞的钓竿轻颤，鱼线绷紧又松弛，却已无心顾及。这位“魏党”重臣，洛水殴氏的实权人物，第一次感受到如此赤裸裸的威胁。他在朝堂之上待得太久，早已忘记江湖险恶。不是所有人都讲究利益交换，有些人，就是要硬碰硬。

“你以为本官会同意？”欧元贞强压怒火，沉声问道。

钱明远看着对方眼中闪过的怒意，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这句话已经暴露了对方的软弱，明明可以直接拒绝，却选择了反问。

他不紧不慢地拿过欧元贞的鱼竿，随手抛出鱼线，“听说侍郎最疼爱小儿子，尤其是欧五郎。”

这句话如同一记重锤，直击欧元贞心头。他的手指不自觉地攥紧，指节泛白。

“可惜啊，教子无方。”钱明远望着远处的雨幕，语气中带着几分惋惜，“五郎年纪小，没人管教，养成了浪荡性子。”

“你到底想说什么？”欧元贞的声音已经开始发颤。

雨水顺着钱明远的脸颊滑落，他慢条斯理地说道：“松月园。。。。。。那是个隐秘的赌场，五郎曾在那里输掉大笔银两，是我借给他，并立下欠条。而那张欠条，就在我手中。”

这句话犹如一盆冰水浇在欧元贞头上，他的心瞬间沉到了谷底。

“朝廷对赌事严惩不贷，尤其是官宦子弟，这你比我清楚！”钱明远继续补充，“若是这张字据送到韩督公手里，或是递给清正派的御史。。。。。。”

“你若公开，自己也脱不了干系。”欧元贞强作镇定，试图找回一丝主动权。

“我？”钱明远突然大笑起来，笑声中充满讥讽，“我这种人，这不是很寻常的事情么？何况有陛下赏赐在身，清正派也不会拿我怎样。”

他收起笑容，眼神变得冰冷，“但五郎可就惨了。”

话音未落，水面突然炸开，一尾大鱼被钱明远轻松提了上来。鱼儿在空中挣扎，溅起的水珠混合着雨水，在昏暗的天色下闪烁着微光。

欧元贞瘫坐在竹椅上，再无先前的气势。雨水打湿了他的衣衫，却浇不灭心中的焦虑。

良久，他才开口说道：“第一，孙峰不能死在京城。可以贬官外放，生死由天。”

“第二，此事交由法部处理，不牵连欧家。”

“第三，茶楼和灵药归你。这是底线。”

钱明远将手中的鱼随手扔在地上，任由它在泥泞中挣扎。他转过身，笑道：“我也有两个条件。”

“一，抓人我要参与。”

“二，茶楼药铺那两个奴才，你代我好好管教他们一番。”

欧元贞闭上眼睛，声音疲惫，“准。”

钱明远转身欲走，忽又停下脚步：“对了，还有件事。”

“你这般垂钓效率太低。”

话音未落，他猛地一拳轰向河面。霞光闪烁，巨浪翻涌。无数鱼儿被震晕，纷纷翻着白肚漂上岸来。这一幕，仿佛是在向欧元贞展示自己的实力。

钱明远撑起油纸伞，在细雨中缓缓离去。他的眼中闪过一丝寒光，这一局，他已胜了大半。

雨势渐小，暮色四合。河岸边只剩下欧元贞孤独的身影，和满地翻着白肚的鱼。

雨丝斜织，殴府门前的青石板路上泛着湿润的光泽。檐角的铜铃被风吹得轻轻作响，仿佛在为这阴沉的天气奏响一曲忧郁的乐章。

欧元贞站在廊下，目光阴沉。“去把五郎找回来。”欧元贞淡淡开口，声音里听不出喜怒。

身旁的管家躬身应是，转身快步离去，脚步声很快消失在雨帘中。

欧元贞负手而立，眉头微蹙。虽已信了七分，但仍需确认小儿子手中还有多少把柄。

府中的下人们察觉到老爷心情不佳，纷纷低头快步走过，生怕惹来不必要的麻烦。角落里两个丫鬟正在窃窃私语，见到欧元贞投来的目光，立刻噤若寒蝉，匆忙离去。

至于孙峰，弃之倒也不难，欧元贞边想边走到书房，随手拿起案几上的茶盏，茶水已经凉透。这两年来，这位女婿愈发不听话，亲近相国，疏远岳家，早已让他心生不满。

书房内的烛火摇曳，在墙上投下晃动的影子。欧元贞坐在太师椅上，手指有节奏地叩击着扶手。为了防止手下寒心，也为了避免打草惊蛇，处置孙峰一事还需从长计议。

“先控制住人，安抚钱明远。”欧元贞喃喃自语，目光落在墙上的一幅山水画上，“再暗中许诺孙峰，稳住孙峰防其乱咬，就说是政敌所为，我正在营救。”

。欧元贞站起身，走到窗前。最后以避风头为由，把他发配到偏远之地。待赴任路上，一封家书送到洛水殴氏族人手中，便可永绝后患；若事态突变乃须先下手为强。

至于钱明远，。。。欧元贞眼中寒光一闪，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这等威胁自己的人，岂能留他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