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知竞的母亲已然回国。
她派了司机将两人接回棕榈滩,似乎对这段关系没有任何异议。
夏理跟着徐知竞从正门下车,司机则带着行李往边门停靠。
管家在询问过是否要准备夜宵后单独对夏理做出了提醒:“先生,先前那间卧室正在检修。太太为您安排了另一间套间。”
无论是在江城,又或夏天到来之前,夏理的房间始终与徐知竞相邻。
而这一次,以为楼梯界,过道向东西各自延伸出长长两条走廊。
徐知竞的房间在最东面,夏理则被引导着不断往西走,又拐过一个转角,直到看见回廊尽头一副装裱奢华的肖像画。
“先生,到了。”
管家替夏理打开门,行李已经被整齐地放在了小客厅。
“需要现在叫人来帮您整理吗,还是等到明天?”
“不用了,谢谢。”
“检修结束我们会立刻为您打理好先前的卧室。”
——不用了,谢谢。
从徐知竞的卧室往这里数,中间间隔着十余间无人居住的空房。
夏理和徐知竞又不是什么打开门就会迷路的小孩子,不过多走几步路,依然随时能够去往对方的房间。
先前的卧室是否真的在修缮实际上无关紧要。
它只是一个提醒,让夏理明白一切遥不可及,再真实也是顷刻便有可能破灭的梦幻泡影。
徐知竞的母亲能够接受他们当下的关系,更愿意像曾经那样包容夏理。
但这并不意味着夏理在对方心中真正拥有和徐知竞一样的分量。
夏理只会是徐知竞懵懂青春期的一道标志。
要用情窦初开、心跳不已,这些纯真美好的词汇去修饰。
然而再往后,哪怕是此时此刻。
夏理早已脱离了最初的身份,变得不再独一无二,能够是任何一位年轻漂亮的男孩女孩。
——
回到迈阿密没几天,Kiton的设计团队便带着样衣专程从意大利赶来,为徐知竞试穿及再次量体,以做修改和调整。
沙龙厅的整体风格为奶白色,以胡桃色的家具做点缀,花瓶里还配着几束刚剪下的洋桔梗。
穹顶高阔,佛罗里达向来晴好的阳光从连片的落地窗外洒向室内,由枝形的水晶吊灯反射,落满一地璨亮光斑。
徐知竞站在中央,身边簇拥着弯腰为他测量的男女。
夏理窝在沙发上远远望去,一时觉得对方好像新郎,正在为即将到来的婚礼做准备。
“圣诞舞会穿吗?”他问徐知竞。
“那也太正式了。”
徐知竞没有立刻解答,低头理了理袖口,随后才让视线与夏理交汇。
“感恩节要去纽约,有个酒会。”
沙发旁立着一架屏风,影影绰绰隔断了投向夏理的日光。
半透的织料将光线拆成模糊的影子,细蒙蒙笼在夏理脸上,映出他原本试图藏好的失落。
屏风下的美人轻蹙着眉头,微翘的眼睫随着视线低垂,在干净的脸颊上轻絮地落下两片暗影。
夏理优美的颈线披着那层淡色一直没入衣领,光艳得荡魂摄魄,又郁然得哀婉清绝。
“要一起去吗?应该有不少认识的人。”
对于徐知竞来说,向夏理发出邀请是一件很简单的事。
无非多带一位男伴出席,酒会上也都是家世相当的同龄人。
可夏理太明白那些人会怎样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