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发疯似的就这么淋着雨一路向前。
车轮卷起的水花在路面上划开两道纯白的水雾。
沿途的灯光将世界映照得如同一场盛大的焰火。
夏理都不知道自己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掉的眼泪。
他的笑意不止,只有眼眶愈渐浮起绯色。
好像被雨水染上醉意,连着微挑的眼梢都浅浅铺起一层粉调。
车速快得他难受,瓢泼的大雨又让夏理的心轻飘飘地浮游。
他强忍着反胃,一遍又一遍地重复徐知竞的名字。
最后像是突然用尽了力气,忽地佝偻了肩膀,将脸埋进掌心,嚎啕哭出了声。
车速渐渐慢下来,被一个红灯截停。
恍惚间像是回到了洛桑,在雨夜看被隔得迷蒙不清的城市。
夏理缓缓抬头,棕榈树的叶片被雨水砸出‘噼啪’的响声。
与江城的雨季不同,是更冷硬,与潮热气候不符的调式。
他用那双泛红的,浸满水色的眼睛寂静地与徐知竞交视。
引擎声在等待的时间里被雨声压过,细听似乎能够察觉到对方的心跳与呼吸,正无序地缠绕在迈阿密的最后一个夜晚。
夏理被沾湿的掌心贴上了徐知竞的脸颊,细细抚过,停在唇边。
温热的指腹模拟出亲吻的路径,一点点从嘴角移向下唇,末了略微探入口腔,触碰到徐知竞坚硬的牙齿,与之后柔软的舌尖。
“我没有不开心。”
夏理的动作就停在这样暧昧的距离。
他好认真地注视着对方,尽量平和地说出了此刻的心情。
时不时仍有未止的哽咽打断他的语句。
徐知竞耐心听着,听夏理用一句再简单不过的话结尾。
“怎么办,你现在没有对我不好。”
“可是我看见你就想掉眼泪。”
“怎么办啊,徐知竞。”
庄园的灯影照亮一小片天空。
两人湿淋淋地回家。
不只是衣物,就连眼眶都一样被浸湿了。
夏理洗过澡,从衣帽间翻出一件干净的白衬衫。
赤着脚穿过幽长的过道,从走廊的一端,一直走向了另一处尽头。
他打开徐知竞的房门,细白修长的双腿被昏暗的灯光照得无比柔润。
徐知竞看着夏理不作声地走近,在几步距离下伸出戴着对戒的左手。
像是等待他的邀请,要让徐知竞结束所有关于迈阿密的记忆。
“夏理。”
徐知竞语调深沉,不再轻佻地叫夏理‘宝贝’。
他似是叹息,托住夏理的指尖,顺势把夏理揽到了腿上。
夏理熟练地挨着徐知竞磨蹭,半开的衣领露出大片锁骨,晃眼地勾出起伏,偏偏又遮住了更深的角度。
衬衣透光,纤细的腰肢就在徐知竞掌中半遮半掩。
夏理的发间还有一股洗发水留下的清爽香气。
徐知竞嗅了嗅,贴着脸颊亲亲夏理的耳廓。
他的指尖攀着布料绕到夏理后腰,顺着腰窝轻车熟路地爬向漂亮的蝴蝶骨。
“徐知竞。”
“嗯?”
“为什么要我脱衣服呢……”
夏理忘不掉越过十八岁的瞬间。
纯白的衬衣流水似的淌落,堆叠在脚边,盖出一阵不应当存在于夏日的冰凉。
可徐知竞的双手却是热的,爬遍他的皮肤,和着舔吻留下无数炽热印迹。
夏理的心就从那时开始割裂,既向往爱能圣神隽永,又厌恶自身的堕落,无法确信徐知竞的残酷。
徐知竞没有给出答案,夏理等过一阵,明白这个问题也许再也得不到解答。
他于是失落地扶着徐知竞的肩膀坐下去,难耐地失神轻颤,也痛苦地哼吟垂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