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文费了好大的劲儿,才硬生生将那如脱缰野马般飘远的思绪拉回现实,无奈地重重摇了摇头。当下的处境,犹如狂风暴雨中飘摇的孤舟,自身安危仿若一缕游丝,随时都可能断绝。煤矿一事,此刻也只能暂且搁置一旁,如同将一件珍宝深埋心底,虽心有不舍,却也实属无奈。好在这山洞作为藏身之处,尚未被敌人察觉,宛如黑暗中一处静谧的港湾,让他们这群疲惫的人暂时寻得了一丝安宁。
回到洞内,姬文一刻也不敢耽搁,迅速召集众人开了个简短却至关重要的会议。为了鼓舞众人的士气,让大家在这艰难的处境中重拾信心,他对在战斗中表现勇猛的几人给予了嘉奖。尤其是仲黑,其功劳之大,在众人中脱颖而出。姬文大手一挥,毫不犹豫地赏了他一整块金饼。仲黑这辈子何曾见过如此多的钱财,只见他眼睛瞬间瞪得溜圆,仿佛两颗铜铃,兴奋得鼻涕泡都“噗”地冒了出来,整个人就像突然被一个巨大的馅饼狠狠砸中,幸福得晕头转向,彻底找不着北了,那模样实在是令人忍俊不禁。
紧接着,姬文开始有条不紊地着手安排众人的职务。仲黑武力高强,武力值堪称爆表,带领二十来号人负责作战,无疑是最合适不过的人选,就仿佛一把利刃,在战斗中定能发挥出巨大的作用。小月心灵手巧,宛如春日里灵动的燕子,她领着狗娃等几人负责做饭,这安排可谓顺理成章,不费吹灰之力。然而,轮到郭央时,却着实让姬文犯了难。这小子平日里看着就像是肚子里藏着不少墨水,可一直都没主动提及此事,姬文深知,对于这样的人,绝不能随随便便地瞎安排,必须慎重考虑。
姬文眼睛骨碌碌地眨巴眨巴,脸上瞬间堆起了如暖阳般和善的笑容,语气亲切得如同邻家兄长般问道:“郭央,我瞅你这模样,就觉得你像是念过书的,给大伙讲讲呗!”说者无意,听者有心。郭央听到这话,原本还算平静的脸色瞬间变得如苦瓜般凄苦,眼眶微微泛红,好似蒙上了一层薄薄的雾气,声音也不自觉地带上了一丝哽咽,缓缓说道:“禀大人,郭某本是宋国人,小时候家里条件还算过得去,确实有幸上过私学。不过……”说到此处,他的表情变得痛苦万分,牙齿咬得咯咯作响,仿佛要将满腔的恨意都通过这声响宣泄出来,接着说道,“李氏一族简直丧心病狂,竟将我满门屠戮殆尽。我也是侥幸提前得到消息,才拼死逃到了滕国,可万万没想到,又落入奸人之手,被掳去做了奴隶……”
听着郭央这悲惨至极的遭遇,姬文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深切的同病相怜之感,酸涩之意如潮水般涌上心头。虽说自己是个穿越者,但这具身体原主人的过往,却如同亲身经历一般,深深地烙印在他的灵魂深处。那些脾气、秉性、习惯,甚至连口味,都在潜移默化地影响着他。尤其是那深入骨髓的仇恨,每当回想起来,都让他恨得双拳不由自主地紧紧攥起,关节泛白。至于为何会对原主人的情感如此感同身受,他自己也如同置身迷雾之中,摸不着头脑。
姬文深吸一口气,稳了稳心神,先开口劝慰道:“郭央,你也别太过于沉浸在这悲痛之中,只要咱们能活下去,区区一个李家又算得了什么!”郭央嘴唇微微张开,像是有千言万语要倾诉,可犹豫了片刻之后,又像是咽下了满心的苦涩,把话硬生生地咽了回去。
姬文清了清嗓子,继续说道:“好了,先别再想那些糟心的事儿了。你既然有学问,往后就专门负责账目,采买和仓储这些事务也一并交给你。等会儿你去挑选几个机灵伶俐的帮手。只要你能把这差事干得漂亮出色,我向你保证,一定会帮你报这血海深仇!”郭央默默收拾好自己的情绪,接受了姬文的安排。但对于报仇这件事,他心里却犯起了嘀咕,觉得姬文根本就不了解李家那庞大且根深蒂固的势力,整个滕国与之抗衡,都未必有胜算,在他看来,这报仇简直就如同天方夜谭,遥不可及。
姬文自然不知道郭央心中这些复杂的弯弯绕绕,即便知道了,他也不会放在心上。他坚信,只要给他足够的时间去发展壮大,什么宋国李氏家族,什么宋国,在他眼中,统统都不过是过眼云烟,不足为惧。
诸事安排妥当之后,众人拖着疲惫不堪、仿佛被抽去筋骨的身子回到铺位。没过一会儿,山洞里便响起了此起彼伏、千奇百怪的鼾声。有的鼾声如雷,仿佛要将山洞的石壁都震得颤抖;有的鼾声如吹哨,尖锐又怪异,交织在一起,简直就是一场奇特的“鼾声交响乐”。
一直到正午时分,除了安排好的岗哨,洞里的人都还沉浸在昏天黑地的梦乡之中。就在这个时候,五十多个兵勇,身着坚固厚重的铠甲,在阳光的映照下闪烁着冰冷的光泽,手中紧握着锋利无比、寒光逼人的武器,在大山里如同鬼魅般小心翼翼地摸索前进。
一名兵勇像只突然受惊的兔子,“噗通”一声单膝跪地,仰着头,满脸紧张与敬畏地对队伍的主官说道:“禀报游缴大人,前方山洞附近发现了诸多活动的痕迹……”主官一听,眼睛里瞬间闪过一丝兴奋的光芒,犹如饿狼看到了猎物,“唰”地抽出佩剑,那剑身反射出的寒光晃得人眼睛生疼,他扯着嗓子,如同吹响进攻的号角般号令众人:“好嘞!大伙跟我冲,务必把他们一网打尽!”
“不好啦…不好啦…乡游缴带人杀过来啦……”远处的岗哨一边朝着山洞拼命狂奔,一边声嘶力竭地呼喊着,那声音中充满了恐惧与焦急,试图叫醒山洞里还在睡梦中的众人。可话音刚落,几支羽箭如同夺命的流星般“嗖”地飞射而来,其中一支不偏不倚,正中他的后心。岗哨嘴里猛地喷出一口鲜血,如同绽放的血花,身子踉跄着往前跑了几步,便像断了线的木偶般一头栽倒在地,没了任何动静,生命的气息瞬间消散。
睡梦中的姬文被这突如其来的呼喊声和嘈杂声猛地惊醒,睁眼一看,洞里洞外已然乱成了一锅粥。嘈杂声、喊叫声、脚步声交织在一起,仿佛是一场混乱而恐怖的噩梦。“别乱跑!”仲黑挥舞着长剑,剑身闪烁着寒光,扯着嗓子大声呼喊,试图稳住这混乱不堪的局面。然而,众人被外面那些持剑披甲、气势汹汹的兵勇吓得六神无主,仿佛一群受惊的羔羊,根本无人听从他的指挥。
姬文看着犹豫不决、面露难色的仲黑,当机立断,果断下令:“光喊有什么用,赶紧动手!”仲黑咬咬牙,心一横,瞅准之前战斗中被吓破胆、此刻正惊慌失措的一个人,如猛虎扑食般冲上前去,“噗嗤”一剑刺了下去,殷红的鲜血瞬间涌出。然后,他扯着嗓子,如同咆哮的雄狮般吼道:“再有敢逃跑的,杀无赦!”这一下,众人倒是不再乱跑了,可都像被施了定身咒一样,呆立在原地,眼神中充满了恐惧与绝望,大有等死的架势。
姬文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在这千钧一发的生死关头,他强忍着内心的焦急,耐着性子给众人分析局势:“你们这样能跑得掉吗?谁要是敢贸然冲出去,立马就会被乱刀砍死!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大伙团结在一起,边打边撤,兴许还有一线生机,不然谁也别想活着出去!”
人群里有几个脑子转得快的,瞬间反应过来后,高声喊道:“大人说得对,咱们听大人的,团结起来!”“对呀,听大人吩咐!”“大人肯定能带着咱们逃出去!”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像是在黑暗中找到了主心骨,纷纷附和,声音中带着一丝慌乱,却也透着一股坚定的信念。
姬文迅速扫视一圈,目光落在在场有武器的人身上,神色凝重地说道:“拿剑的兄弟站前排迎敌,拿着削尖长木棍的站第二排,仲黑拿着弓在第三排射击,剩下的人,给我可劲儿扔石头。都听好了,我没喊跑,谁也不许乱了阵型!”众人齐声应诺,声音虽略显颤抖,但却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决心。姬文又叫来一个熟悉山路的少年,神色严肃地嘱咐他等会儿跑在最前面,专挑活路跑,一定要机灵点,千万别出差错。
紧急布置完毕,众人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小心翼翼地排好阵型,缓缓走出洞外。山坡上的乡游缴看到这一幕,顿时笑得前仰后合,差点没站稳,一屁股坐到地上。他手指着奴隶阵营,对身旁的属下们笑道:“哈哈哈哈…你们瞅瞅啊,这群草包居然还会布阵,简直笑死人了!这不是东施效颦嘛!”众属下也跟着哄堂大笑,一个个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有的甚至笑得直不起腰,就差在地上打滚了,那场面,简直是肆意的嘲笑盛宴。
有个属下赶忙像个谄媚的奴才般迎合道:“游缴大人说得太对了,一群没见识、没规矩的草民,还敢杀钟大夫,也不知道从哪个犄角旮旯学来这么个破阵法,真是笑掉大牙了,简直是关公面前耍大刀——不自量力!”
姬文在最后排指挥众人出洞,前脚刚迈出去,就听到一个无比熟悉的声音。他猛地抬头望去,只见一群笑得捧腹的兵勇簇拥着一个人,正是他记忆中痛苦的根源,当日残忍杀害他双亲的罪魁祸首!姬文的眼睛瞬间瞪得通红,仿佛燃烧着两团愤怒的火焰,拳头不自觉地攥紧,关节泛白,牙齿咬得“咯嘣”响,那架势,恨不得立马冲上去将对方生吞活剥,以解心头之恨。他一把拉住身前的仲黑,压低声音,恶狠狠地说道:“朝着那个领头的射,给我瞄准咯,千万别射偏了!这一箭,必须让他付出代价!”
笑点极低的乡游缴刚直起腰,“嗖”的一箭擦着他的头皮飞了过去,强大的冲击力使得他的头发都被带得飘起,箭直接钉在了后方的大树上,树干上木屑飞溅。这突如其来的一箭,把他吓得脸色惨白如纸,双腿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差点没尿裤子。紧接着“嗖嗖”又是两箭,分别射中他身旁两人,一个射中胳膊,疼得他像杀猪般直叫唤,声音在山谷中回荡;另一个射中膝盖,直接像个软脚虾般跪地不起,脸上满是痛苦的神情。乡游缴这下笑不出来了,脸色瞬间一沉,如同暴风雨来临前的阴沉天空,匆忙下令发起进攻。
姬文见对方气势汹汹地杀过来,赶忙勒令众人稳住,保持队形,缓缓向后撤退。兵勇们仗着身上有坚固的皮甲,手里握着锋利的武器,那叫一个有恃无恐,跑起来毫无阵型可言,像一群没头的苍蝇,四处乱撞。有几个自认为是“勇士”的,冲得飞快,率先气势汹汹地扑了上来。
众人之中,第一排持剑的还没来得及动手,后排的石头就像雨点般“噼里啪啦”地飞了出去。那些冲在前面的“勇士”,在距离众人几步远的地方,纷纷被砸得眼冒金星,头晕目眩,像断了线的风筝般,不甘地倒在地上,嘴里还不停地咒骂着。有几个机灵鬼见状,像敏捷的小猴子一样,一溜烟跑过去,捡起兵勇掉落的佩剑,又麻溜地溜回阵营中,那动作,简直比兔子还快,脸上带着一丝得意的神情。
众人身后是一处坡地,边打边退之下,很快就退到了坡地顶端。眼看对方不再是零散冲锋,而是一窝蜂似的如潮水般涌上来,所有人都心有灵犀地弯腰捡起石头,卯足了劲儿砸过去。有了上次的经验,少年们砸得又快又准,那架势,仿佛个个都是“菜园子张青”附体,眼神中透着坚定与凶狠。兵勇们被砸得满脸开花,鼻青脸肿,一个个像猪头一样,不得不暂时停止冲锋,捂着淤青的脸,灰溜溜地退到石头射程之外,嘴里还嘟囔着一些不堪入耳的脏话。
俗话说打人不打脸,打脸打急眼!只见兵勇的头头们凑在一起,交头接耳地嘀咕起来,时不时瞥一眼奴隶阵营,嘴角还挂着邪邪的笑,那笑容让人不寒而栗。就在众人疑惑不解的时候,有几个兵勇居然开始慢慢脱起了裤子……这诡异的一幕,让所有人都傻眼了,大家面面相觑,心中充满了疑惑和惊讶,这到底唱的是哪一出啊?众人的脑海中纷纷浮现出无数个问号,紧张的气氛中,又夹杂着一丝莫名的荒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