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南河的宅院坐落在福禄镇最好的位置,距离练武场大概一刻钟的路程。初春的寒意还未散尽,路边的杨柳却已吐出嫩芽,在微风中轻轻摇曳。
“向师兄,能借我三两银子吗?”孙河搓了搓手,有些不好意思地开口。
明徒福山脚步一顿,转头看向他:“要买拜师礼?”
“嗯。”孙河点点头,“虽说是师父主动收我为徒,但该有的礼数不能少。”
“其实不必的,师父他。。。”明徒福山话说到一半,看到孙河坚定的眼神,摇头笑了笑,“你这人,倒是执拗。”
他从怀里掏出一个布袋,取出三两碎银递了过去:“拿着吧。”
“多谢师兄!”孙河双手接过,小心翼翼地揣进怀里。
两人沿着青石板路一路向前,路过几家店铺。孙河时不时驻足张望,却总是摇头叹气。
“怎么了?”明徒福山问道。
“这些礼物。。。都不够气派。”孙河皱着眉头,“三两银子能买的东西,实在拿不出手。”
明徒福山拍了拍他的肩膀:“师父不在意这些虚礼,你有这份心意就够了。”
最后在一家老字号点心铺,孙河买了些糕点和肉条。这束脩之礼虽然寒酸,但也算是尽了心意。
远远望去,一座气派的府邸映入眼帘。高大的围墙之后,飞檐翘角的主楼巍然耸立。朱漆大门两侧,石狮子威风凛凛地守护着。门前一块漆黑的匾额上“刘府”二字龙飞凤舞,笔力遒劲。
最引人注目的是后院的一片小湖,湖心有座精巧的凉亭,枯萎的莲蓬点缀其间。湖面不时泛起涟漪,显然下面有暗河。
“这暗河应该是通向云江水乡的。”孙河暗暗思忖,“难怪张奋扬说刘师曾是军中高官,如今看来确实不假。这等府邸,非寻常人家能有。”
门房认得明徒福山,笑着打招呼:“向少爷来了。这位是。。。?”
“这是我师弟,今天来拜师的。”
“原来如此,老爷他们都在大厅等着呢。”
穿过抄手游廊,踏上三级台阶,孙河的心跳不由加快。推开雕花木门,扑面而来的是一股檀香。
大厅内,孙河一眼就看到了端坐在太师椅上的刘南河。双目炯炯有神,气势逼人。一身藏青色长袍,腰间系着玉带,整个人透着一股威严。
刘师右手边坐着他的妻子钱氏,一身素雅的衣裳,头发挽得一丝不苟,看上去比刘师还要年长几分。其他七位师兄弟分列两侧,明徒福山最小,站在最末。
孙河深吸一口气,上前几步跪在蒲团上。
“孙河,你知恩图报,胆识过人,为人踏实。我想让你做我的徒弟,你可愿意?”刘南河开门见山地问道,声音浑厚有力。
“弟子愿意。”孙河恭敬答道。
“入我门下,要记住几点。”刘南河正色道,“第一,要以武为德,不可恃强凌弱;第二,要尊师重道,敬长爱幼;第三,要勤学苦练,不可懈怠;第四,要义字当头,重情重义;第五,要谨言慎行,不可轻易许诺;第六,要。。。”
一连串门规说完,刘南河问道:“都记住了吗?”
孙河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要不是有前世的记忆力打底,这么多规矩还真不好背。他深吸一口气,一字不差地复述了一遍。
“好!上茶。”
丫鬟端上敬师茶,孙河恭敬地双手奉上。刘南河一饮而尽,随即起身将他扶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