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俯身扯过一旁的绣凳,缓缓坐了下来。
他想不明白自己为何要奔波回来,是因为已经好几日未见,她作为他悄悄养在东阁的宝贝,总不能冷落。
还是因为,他只是单纯的想回来看看她。
这种情绪,就像他儿时悄悄藏在画杠里养的那只兔子,起初小心翼翼地养着,日日得悄悄看上一眼,因为兔子是没有知道的秘密。
等後来兔子长大,会跑会跳,他又要时常担心会不会被书房伺候的下人发现,日日担心着。
谢珩忽然笑了,修长的手握慢慢落在少女毫无防备,雪白似玉的脖颈上,只要他再用一点力气,恐怕她连挣扎都来不及,就会消香玉损。
谢珩胸口起伏,薄唇紧紧抿着,眉眼间的凌厉如同有实质般的冰冷。
睡梦中的姜令檀忽然浑身一抖,颈椎骨窜起一阵寒意,幽幽睁开眼睛。
四目相对。
她湿润润的眼眸,惊恐的神色还未翻涌出来,微张的红唇就被人伸手紧紧捂住。
男人凉薄寡淡的眉眼,灯影下玉一样颀长的身姿。
“呜。”姜令檀被彻底吓清醒了。
“是孤。”谢珩声音清澈平静,听不出半点虚心。
姜令檀紧张把自己藏在厚厚的冬被下,红唇抿了抿,努力发声问:“殿下丶怎。。。。。。麽丶来了。”
谢珩脸不红心不跳,冰冷的掌心落在她温度正常的额心上:“吉喜说你夜里高热,孤不放心,就回来看看。”
高热?
姜令檀愣愣眨了眨眼睛,然後又晃了晃有些晕乎乎的脑袋,她没记忆了,难道是睡得太沉了,连自己发烧了都不知道了吗?
“不信?”谢珩笑了一下。
语调浅浅道:“你自己摸摸看。”
姜令檀果然伸手摸了摸,额头虽然热热的但是并不烫人,心底压着疑问:“劳烦您了。”
谢珩薄唇压了压,深深看了她一眼:“你我之间,何须这样疏离。”
姜令檀依旧觉得不太好,只能伸出白嫩嫩的指尖比划:“殿下过于客气了。”
“下回若是病了,殿下不必亲自回来,东阁有吉喜还有丫鬟婆子们照顾着,就怕打扰了殿下的正事。”
谢珩忽然声音压得有些低,漆眸深邃:“不过是小事。”
“病了就好好休息,孤让吉喜过来伺候你。”
“嗯。”
吉喜进来,给姜令檀理了理被子,小声道:“眼下天色还早,姑娘不如多睡会?”
姜令檀被吓醒後早就没了睡意,长长叹了口气,朝吉喜比划问:“殿下说我夜里病了?”
吉喜一时无言,幸好这屋子未点大的灯火也足够昏暗,看不清脸上的表情:“刚入睡时有些烧,奴婢趁着姑娘睡着喂了一些汤药。”
“殿下回东阁,可能是听到了熬药婆子说的。”
“是奴婢的疏忽。”
姜令檀摇摇头,又伸手贴了贴额头,慢慢比划:“这回高热倒是好得快,我竟然一点感觉都没有。”
“夜里睡得沉,只觉得应该是做了梦,然後睁眼就看见太子殿下坐在一旁,吓得我一身冷汗。”
姜令檀不敢说,她觉得自己差点吓死了,以为太子殿下不在东阁,那个嗜血的神秘贵人悄悄潜入,要把她掠走呢。
差点就尖叫出声,也幸好太子捂住她嘴巴及时,不然发出那种声音,也不知外边守着的丫鬟婆子心里会怎麽误会。
姜令檀有些发愁,明日就是冬至了,冬至过完接着就是十五。
若是玉京的雪海不停,太子恐怕不能日日回东阁,她又没有很好的理由跟着太子,也不懂那个嗜血的人会不会乘虚而入。
越想越心凉,姜令檀索性也不睡了,拉过大迎枕子靠着,喝了一盏子蜂蜜水,又用热帕子擦了身上的冷汗,拉着吉喜在一旁说话。
也不知吉喜说了什麽,姜令檀抿着唇笑出了声,伸手比划问:“殿下真的从未生气过?”
吉喜点头:“至少奴婢当差这些年,从未见过太子殿下真的发怒。”
“之前也听汝成玉公公提起过,殿下性子有些淡,平日除了宫中事务,多数都是留在东阁的书楼。”
但吉喜却没敢告诉姜令檀,这些年但凡能惹殿下真正动怒的人,只有死的没有活的。
这恐怕也是太子殿下极少有情绪的原因,能影响到他心境的人,早就被他杀了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