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念影没有半点害羞,只是目光从他上半身扫到下半身,低声道:“但你病着……”
傅翊打断:“怕我过病气给你?”
“不是,不怕。好,那,那……睡吧。”程念影想着他应该是动不了的,倒也没什么关系。
傅翊垂眸:“都杵着做什么?”
木荷咬了咬牙,又咬了咬唇:“主子……”
嬷嬷连忙说:“是,是,奴婢们都该退下了。”
木荷还坚持道:“且容奴婢为主子更衣。”
傅翊倒没呵斥,留了木荷为他脱去外袍。
到这一步,木荷纵使再不愿,也只有乖乖退出去,并将门合上。
只着中衣的傅翊看上去更显温和。
他冲程念影伸出手:“扶我。”
程念影立刻将他架了起来,还极有经验地让傅翊靠在她背上。
傅翊:“……”
还挺有力气。
程念影将人扶上床,并给他盖好了被子。
别说什么厌憎抵触了,当真是一丝丝的不情愿也没有。
只是跟着爬上床来的时候,傅翊才从她身上瞧出了一点紧张。
也就一点。
她拉过另一床被子盖好,然后又突然从床上跳起:“忘了熄蜡烛!”
她凑到烛台边,一根根灭了过去。
火光映在她颊侧,眉眼亮得惊人。
那是一种与皇城格格不入的生命力。
屋内全黑。
“好了。”她轻声说着,轻手轻脚往回走。
但想到自己走路一贯没什么声音,可能会比较吓人。于是又故意弄了些窸窸窣窣的动静,就这样爬回了床。
门外。
木荷回首发现烛火全熄了,瞬间喉咙口一紧,声音都飘忽了:“主子他,他难道真要……洞房?”
嬷嬷压低了声音劝道:“木荷姑娘,这陛下指婚,明媒正娶,当然要洞房的。”
木荷将那口难咽的气吞下去,拾级而下,道:“我并非为其它,只是忧心主子的身体经不得这样一夜罢了。”
“主子少年入仕,从来有自己的主意,绝不容他人动摇。木荷姑娘,你这操的是多余的心。”嬷嬷无奈。
木荷住了口。
她转头瞥见不远处蹲守的武宁侯府的下人,眼底飞快地掠过一点厌恶之色。
而后就在阶上坐了下来。
她得守夜,随时等着主子吩咐。
那厢武宁侯府的人一边心惊胆战,一边又喜出望外。
“这关算是……熬过去了?”
*
之后丹朔郡王再没说过话。
二人各占半张床,谁也不挨着谁,更谈不上什么旖旎氛围。
程念影悄悄松了口气,但睡得还是并不踏实,这都是杀手的本能作祟。
翌日宫人来叩门,她听见身边有人说了句:“进。”
程念影一下惊醒,坐了起来。
宫人上前伺候她下床,瞥见她眼下顶着淡淡的青色,心道还真像是被折腾了一宿的样子。
不过转脸看到依旧规整如初的床单,便知道什么也没有了。
宫人拿了新的衣裙给她换,换到一半,程念影想起来郡王还在床上。
她一个转身,便扎回到床上要去扶他。
手还没搭上,叫木荷挤开了。
木荷语气淡淡道:“这不是郡王妃做的事,奴婢来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