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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三章 古道西风(第2页)

银盔披氅青年抬手按在胸前,目闪炽热之色,恭然道:“知我者莫过于陛下。遵命!”随即按缰望向长利,盘忖着问道:“不知该用什么来换取你肯留下此剑,好让我悉心修复它……总之不论想要何物,尽管开口便是。迈锡尼文明遗留不少绝世宝藏在我领地,‘人间之王’阿伽门农却没有留给我一把好剑。我是伯罗奔尼撒总督,从黑海到爱琴海之间,我管辖之领地拥有的东西任凭哪一样都能赏赐予你。不为别的,只因我是爱剑之人。”

“咦?”长利不禁愕而转觑道,“如此一来,这支千年传承的罗马帝王之剑不就又物归原主了?莫非经过回炉再造之后,将来仍然传到末代皇帝君士坦丁十一世之手……这样一想,命运真是神奇!”

“那个银盔青年是‘大剑师’調教出来的懂剑之人。”蚊样家伙旁边毛发乱糟糟之人悄言道,“此时奉命经略希腊一带,据说他家族有个后代成为皇帝。公元三九五年,庞大的罗马帝国饱受各路蛮族侵扰,为便于管辖而将帝国一分为二,东部帝国即以君士坦丁堡为首府,因此东罗马帝国又称为拜占廷帝国。公元四七六年,西罗马帝国在经历了包括匈奴和诸多日耳曼部落的反复侵袭之后终于咽下了最后一口气,拜占廷遂成为唯一的罗马人帝国,然而实际上他们一直以纯正罗马血统自居。查士丁尼大帝统治时期,东罗马的主要敌人是它所谓传统的老敌人:波斯人、斯拉夫人和保加尔人。神学的争论,也是帝国的重要话题。但东部帝国并没有忘记它在西部的根。在查士丁尼一世和他的杰出将军贝利萨留的率领下,东罗马帝国甚至夺回了它在西部丧失的部分省份:意大利的大部地区、北非和西班牙。”

“公元三二五年,罗马皇帝君士坦丁将此剑命名为大帝之剑。”有个毛发稀少的胖脸之人接茬儿说道,“星辰派参宿长老赛翁曾指其为不祥之物,他是有名的数学家和天文学家,女儿希帕蒂娅后来在埃及亚历山大城惨遭狂暴的极端之徒杀害。处于垂死状态的希腊数学,终于在君士坦丁大帝那个狂热的年代断气了。当科学开始衰退、黑暗即将降临的时代,耶稣信徒从曾经遭受迫害的身份,得势后竟渐转变为加害者。经历了漫长的黑暗世纪,君士坦丁大帝之剑传承到了末代皇帝君士坦丁十一世的手上。拜占廷沦亡,此剑最后一次出现在通向伯罗奔尼撒半岛与科林斯地峡之间那片古庙宇遗址附近。”

“荷马史诗多次提到‘人间之王’阿伽门农的首都迈锡尼在希腊伯罗奔尼撒半岛。其悲剧令人唏嘘,”蚊样家伙后边有个毛发稀疏之人感叹道,“阿伽门农的妻子怨恨丈夫在出征特洛伊时害了女儿,不问此般传言真伪,就跟她情夫定下毒计,决定杀了阿伽门农为女儿报仇。阿伽门农在特洛伊战争胜利后终于回到阔别已久的故土,他眼含热泪,对未来充满了美好的憧憬。可万万没有想到,死神正向他走来。当毫无戒备之心的阿伽门农及其随从在宫中大开宴席欢呼畅饮时,其妻在酒菜里下了毒,阿伽门农和随从们倒在狂喷的血水之中。”

“‘人间之王’也会被妻子杀害?”有乐不禁惊啧道,“老婆真是太可怕了。看来我少回家是对的……”

我拉着信雄和模样娇俏小家伙到他身后,蹙眉问道:“你到底比我大多少岁啊?”有乐转头小声说道:“别这样看着我,没大你几岁。其实我刚才信口胡調的……”长利憨笑道:“有人说他是天文十六年出生的。不过也有人说长益生于天文十五年,那时候乱糟糟,没人记得清楚究竟啥时候有了他。为什么我妈妈和我那位同父异母的当家兄长对此也含糊其词,这就很奇怪。不过我还清晰地记得,天正二年,长益被赐予尾州知多郡,进行大草城的改修之时,在墙上写下‘有乐’这个后来他用以自居的名号。我们来的战国时期,尾州又被称为尾张国。而你们甲州称为甲斐国,信州称为信浓国,势州称为伊势国、和州称为大和国。明朝人误以为咱们扶桑那里是一国,其实这种认识错得很。当时是六十六国。”

“咱们那位当家的哥哥就算说什么也不见得靠谱,”有乐纳闷道,“他在我‘发小’家康面前亲口许诺,说等到消灭久秀之后,要派我去当和州太守,甚或封我一国,赏个‘国主’来做。然而说过也就算了,至今没给我当成‘大和守’。所谓一国之主变成了一郡之主,十文钱剩五毫了。”

“分封一郡给你不错了,”长利憨笑道,“肯让你留在家里,成为一门众。你看我啥也没得到,还被过继走了。”

“我和信雄不也一样从小过继走?”信孝从股后拔出个茄子,闻了闻,瞟他一眼,说道,“我去接掌神户家门,他去北畠那边当上门女婿。就连信包也曾被过继,后来又让他回家帮忙。最好笑是信雄这笨蛋,其岳父北畠具教号称‘一代剑豪’,他女儿亦即信雄老婆‘千代御前’也艺业出色,还肯带这个跑来她家插门的小弟弟玩儿。我们父亲原以为信雄多少能学点东西,然而信雄去那边呆了五年啥也没学到。他入赘去北畠家里倒插门的时候大约十二岁,过几年回来好像反而变得更幼小了,似乎也没长个儿。”

“信雄越来越幼稚了,”长利憨笑道,“不知何故,最近我觉得他又矬了许多。逐日变呆,却似逆生长,加速变小。你看他穿的这身不知从哪个箱底翻出来的儿童装,还有两只不同样子的虎头鞋……啧!直叫我纳闷儿。”

“他是性情中人,加上本来就头脑单纯得很。”有乐摇头叹息,“那个会看心病的谁说,信雄曾经伤情极深,一动起真情,便会触及内心深留的伤痛。积累日甚,心伤倍深,最后他会变痴,越来越呆。你们还记不记得从前他养的小狗小兔每次一死掉,他往往伤心许久。且给它们做坟,常溜去坐那儿流泪哭泣……”

蚊样家伙凑过来悄问:“有个不那么确切的坊间传闻说你似是信长的儿子,实非他最小的弟弟。不知你对此有何看法?”

“我吗?”有乐一怔,随即啧出声来,抬手卯头,懊恼道,“谁这样说的?我那位当家哥哥怎么可能十三岁就生出我来呢?况且我妈妈嫁过来那时候才十四岁未满,赶上了我父亲信秀公最后生病之前过门,没多久我爸爸去世,我那位当家哥哥就留下我妈妈在家里照顾我长大。当时我哥哥很悲伤,为了纪念我们父亲信秀公,后来我哥还给他其中一个儿子取名信秀。幸好他没给我取名也叫信秀……”

信雄掏出个纸折的喇叭,抬到嘴前刚说:“他们是清白的……”我拿掉喇叭,不给他嚷,转面问道:“你们父亲信秀公去世时似也没多老,对吧?”

“你出生的三年前,他因病去世。”有乐没收纸喇叭,自揣入兜,说道,“病故之时不过四十一岁。其实我父亲一直爱装病,他发家就是靠这招。天文元年,我父亲信秀公用奇谋夺取了你亲戚今川家族的那古野城,城主今川氏丰被迫流亡京都。这个奇谋就是装病,氏丰是个爱好歌舞的风雅之人,经常连续数日在城中举办歌会。城内专门备有客房,供参加歌会的客人们歇宿。我父亲就以此为契机,积极出席歌宴,并且逗留下来窥探夺城的机会。今川的家臣虽多有警觉,但因为氏丰很信任我父亲,所以谏言都没有被听进去。某日我父亲逗留在城里的时候伪装患病,以此为名召来手下,趁歌舞晚会举行之际,伺机在城内四处放火造成混乱,漂亮地夺取了城池,成功地扩大了我家的版图。”

信雄又掏出个纸折的喇叭,抬到嘴前刚嚷:“我爷爷是聪明的……”我抬手捂耳之时,有乐缴没纸喇叭,说道:“伴随着势力扩大,我父亲信秀公先后建造了古渡城和末森城,并且将自己的居城迁了过去。我父亲从前当别人小弟的时候,曾一度和主家发生争斗,早年他就常用装病的奇谋,采取韬光养晦、‘徐图之’的策略而一步步崛起。随着我父亲信秀公突出的表现,他的敌人也逐渐增多起来,纷纷对我们家搞脱钩和围堵。为了打开局面,信秀公积极上洛向朝廷献金,获得了从五位下备后守的官位。其后又去幕府拜谒了第十三代将军足利义辉。伊势神宫乔迁之际,我父亲借机献上七百贯文。同年九月,再次向朝廷献礼,并最终获得了‘三河守’的官职。由此可见,会四处送钱、积极送东西和装病,很重要!”

信雄又掏出个纸折的喇叭,抬到嘴前刚要嚷:“我们家是有钱的……”有乐直接收缴纸喇叭,眼眶微湿的说道:“后来他真的生病了,由于父亲从来身体健实,大家并没真当一回事儿,还以为他又装。”

“信秀当时的居所末森城爆发流行病,信秀本人也染病而亡,享年四十一岁。关于信秀去世的年份还有许多种说法,但一直没有定论。”蚊样家伙叹道,“钱财不是从天空掉下来的。信秀十分重视经济,早在胜幡城时期就积极利用附近的商业重镇津岛、热田积蓄财力。他对商业流通的见识十分敏锐,在使商业呈显活力的谋划上更是有先见之明。天文十二年,信秀向朝廷献上四千贯修缮费用,可见他对于跟朝廷保持良好关系的重视。而十七年后毛利元就在恭祝新皇即位典礼上的献金只是二千贯,信秀时期他们家族积攒的财力之厚可见一斑。日后信长雄图霸业的根基在那时就已经铸成。虽说信秀平生风流,拥有众多妻妾和二十个以上的子女,对于行为粗鲁、任性狂妄的信长,无论是亲戚还是部下重臣间都充满了抱怨声。但信秀一概无视,坚定地将信长当做自己的继承者,父子间的信赖关系和信秀的慧眼独具可见一斑。他作为信长之父广为人知,但其本身就是一位智勇双全的名将。因为他的勇猛善战,绰号‘尾张之虎’令各方豪杰畏惧三分。关于‘计夺城池’一事,为了接近喜欢‘以歌会友’的今川氏丰,信秀积极的练歌,随后以妙计夺取了其城池。由此也可看出信秀在作为武将之外的不寻常处。”

我小声问有乐:“你有多少个姐姐呀?”因见他忙着掐指计算,长利在旁憨笑回答:“我们父亲至少留下了十多个女儿,除了有名的阿市、阿犬,此外还有犬山殿、小田井殿、小幡殿、小林殿,以及神保氏张和稻叶贞通室、苗木室、津田出云守室、饭尾信宗室、津田元秀室……总之很多。其中既有原配所生,亦即他当小弟时候的‘老大’达胜之女,后来离婚。从土田村娶过来的继室秀久之女‘土田御前’以及其他侧室也生了不少。池田政秀之女‘养徳院殿’好像生过或者有喜又似乎没生,印象中她除了专门喂奶之外,就给我们家带来了其前夫的孩子恒兴他们。而岩室村那边爱冲功夫茶的孙三郎家的次盛之女‘岩室殿’十四岁时过门以后,就生了我和有乐……”

有乐见我蹙眉而望,便问:“正在聊我姥姥她们家从潮州那边学来的功夫茶,眼看要说起茶艺渊源,你却何故郁闷?”

“那个人是谁呀?”我小声问有乐,“为什么在那边不停地向你抛眼飞瞄?”

有乐窘然道:“先前都说那位头披白布、身罩铠甲的不怒自威之人是历史上有名的罗马皇帝哈德良,还问来问去?”

“他为什么对你这样?”我模仿哈德良的样子,向有乐甩了甩眼色,然后蹙起眉头。有乐见我又如此神情,纳闷道,“那你为什么这样?别再往那边抛眼色了,看你这种暧昧的眼神儿把谁招引过来!”

光头胖子捧壶而至,先朝信孝翻了一眼,随即转面谄笑道:“皇帝陛下说,请诸位远道而来的友人先饮几杯,洗洗风尘,然后随陛下回宫,另有丰盛的宴会专门款待贵宾……”说着,教随侍的卷发小童依次发杯斟酒,先从有乐开始,满满的盛了杯红酒呈献。我也拿到一杯,尝了一下,欣喜道:“很甜,清凉可口。”模样娇俏小家伙咕噜咕噜饮毕,还想多要,我就分一半给她喝。然后我们一起脸红耳热,感到视线模糊,并且心情兴奋。

有乐正饮之际,闻听信孝在旁摇着茄子说道:“他们爱用这种杯子喝酒,据历史专家考究,认为罗马人因而中了某种器具之毒,以致不育。加上他们盛行男色风气,整个帝国后来也因而人丁不旺,各地移民趁机涌入,搞三搞四,从里面使其衰变,最终让整个日渐腐朽堕落的帝国踏入由盛转衰之途……”

我和有乐他们听了,连忙搁杯不饮。光头胖子朝信孝白了一眼,啧然道:“就你话多!我一直用这种杯子喝酒都没事……”信孝闻着茄子说道:“没事是因为你本来就不能生育。”光头胖子翻眼而问:“你又不是妇产大夫,何以见得?”信孝伸茄一指其脑袋,说道:“看看你的发型就知道啦。你根本没发型!”

光头胖子摸了摸脑袋,又翻眼白信孝一下,恼哼道:“没头发是因为我剃掉了。这跟能不能生育有何因果关系?”信孝摇晃茄子,说道:“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在严格的儒学教师看来,掉一根头发都是不孝。这个造型表明你身上少了一样东西,我看你根本就是太监。”光头胖子懊恼道:“你在歧视我没头发吗?秃头的造型跟太监这个职业有什么必然的因果关系,竟会使你产生这样不必要的联想……”长利在旁憨问:“你是不是太监啊?”光头胖子冷哼道:“是又怎么样?”

银盔披氅青年含笑走近,捧来一柄从黑皮鞘口微露半截之剑,说道:“你们不要跟他争论了,那是我们时代最能拌嘴的强大理论家、哲学家、雄辩家……”随即转觑长利,呈剑以示,眼光炽然道,“此乃一位东方朋友送给我的宝剑,你看看好不好?”

长利拔剑观看,由衷称赞道:“刃若游丝,薄而犹韧,确是好剑!”他虽似只不过脱口而出,银盔披氅青年闻言微愕道:“你怎知它叫‘游刃’?”随即伸手指着临近剑锷之处,问道:“这儿有些古意的字样我不认识,可知何意?”

信孝抬着茄子,伸头辨视道:“大秦。我只隐约分辨出此二字,不知是不是班超率领三十六剑客远镇西域的时期,另外派遣西行更远异邦的使者遗留之剑,我曾听师傅说起,英雄地、万王之王、三十六剑客那个时候他们有一口宝剑名叫‘命若游丝’,劳氏诸子录剑之时,又称其为‘游刃’……”有乐啧然道:“据说古时候,一些人把罗马也叫‘大秦’。至于前往罗马寻访所谓‘大秦之邦’的古代汉人一直不少,并非只有班超和传说中的‘西域雄师’那时候才遣使探路。某些家伙认为秦朝有人往西建立了‘大秦之邦’,史籍里的‘大秦’亦是对东罗马即拜占廷帝国之称谓。无论这把剑究竟该叫‘大秦之剑’抑或劳什子的‘游刃’,你赶快收下傍身就好,不要乱拿着玩,当心割到手。”

“却怎么好意思?”长利虽然喜欢,仍要推让未收。银盔披氅青年将剑交到他手,随即自抚先前那支显然微现损痕的大剑,目光灼热的说道,“好剑不能所托非人,倘使物归原主便最好。东方朋友送给我的剑虽是极品,毕竟异域之风,尤其剑柄甚为短小而余刃过长,我驾驭不来,常感使唤不便。只好归鞘未用,背在肩后多时,自叹也是有负了它的锋利之芒。放在我这儿就如明珠暗投,正好赠送与你作为礼尚往来的交换。你赠给我的这支大剑似乎很古老了,我能分辨出其锷赫然竟有古罗马神庙旷远年代留下的‘狼’标志,看来它应该回到这里,让罗马人重新使之焕发光辉。”

“这个交易不错了,”蚊样家伙伸嘴到长利耳后说道,“你用那支破损之剑‘君士坦丁’换来这口‘游刃有余’,我觉得划算。”

银盔披氅青年绰剑轻挥,如风凛拂,我蓦觉鬓角有一绺发丝飘开,便拉着信雄和模样娇俏小家伙后退。银盔披氅青年见状微现歉然之色,即刻收剑移躯,其畔有个黑袍僧人说道:“想好了。这把宝剑不妨取名叫作‘拂懔’,此含‘凛风拂林’之意。或者干脆更霸气一点就叫‘大拂临’,将军觉得如何?”光头胖子白他一眼,冷哼道:“拂什么林?还不如叫‘伏卢尼’呢。”黑袍僧人啧然道:“如此好剑,怎能取你家族那边母系的名字呢?”光头胖子横他一眼,说道:“我母亲绰号‘母狼’,干过祖宗神庙那里的祭司。取她的名号有什么地方能辱没谁?”黑袍僧人哂然道:“这要看究竟是你妈妈干过祭司,还是她干过那个祭司……”

他们从拌嘴发展到扭打之际,长利在旁憨问:“为什么有个汉朝和尚也会在这里出现呢?”有乐拉他避过黑袍僧人乱甩的掌风,摇头说道:“汉朝那些和尚四处去逛的,谁管他走得多么远?况且我们那边古时候也有这帮家伙……”信雄在黑袍僧人的袖影飞扬之下发出甜嫩的声音,愣问:“那时候就有和尚了吗?”

“早就有了!”有乐从黑袍僧人的掌影飘飞之间拉开我和信雄,走避不迭的说道,“也跟西方那些托钵僧差不多,随便拿个碗当道具,四处化缘,走到哪儿都来事……不过奇怪的是,他们多少还有些很短的头发留在脑袋上,显然区别于那些以光溜溜不剩一根毛的胖子形象出现的罗马太监。”

我差点挨了光头胖子乱掴的一巴掌,拉开那忙着瞧热闹的模样娇俏小家伙,避去一旁,难免懊恼道:“我们为什么在这里?宗麟他们呢?可别光只顾着玩儿,一路上又玩丢了些人。那个脸型奇特的小个子家伙半天没露面了……”

“这有什么奇怪?”有乐笑道,“我们家的祖先在‘官渡之战’就是一路玩着玩着、人越来越少的。但又好像半路多添了些新面孔,那几个家伙是谁来着?”

我转头看见蚊样家伙后边那毛发乱糟糟之人跟几个披裹破布的家伙在交头接耳地猜疑道:“为什么穿过那道门,竟会来到这里,而不是出现在别的地方?眼下经历的这一切透着蹊跷,其中必有玄机。而且咱们先前进入的那个笼罩在夜雾中的院子去哪里了呢,怎竟出来之后,它又没有了?刚才我们撞过来之处,回头看却是个破陋的神庙,坐落在临近荒谷的山坡之上……”

“文西,”蚊样家伙凑去探问,“有没人进去察看过那破庙里是啥名堂?”

“请叫我全名,”毛发乱糟糟之人啧然道,“达芬奇。至于咱们后边那个破庙,几乎塌得差不多了,剩下这片门墙勉强尚算完整。刚才我和这几位捧碗的哥们一直被两河流域的韧丝渔网缠住,急难脱身,幸好你那个憨厚的小伙伴挣扎着腾出手来拔出宝剑削开,眼下我们正要商量着进去里面察看究竟……”

“这里据说是古神庙,”银盔披氅青年闻言连忙收起了珍视不尽之剑,走来阻拦,转望道,“我们陛下打算出巡的一路上沿途修建罗马主神朱庇特庙,此处亦属其中的选址之一。不料那伙‘星辰派’的闪族人却将其视为禁地,说什么未奉神旨,不得擅入,一进去就会从人间消失,还恐触怒古神……眼下正有一伙闪族人在山谷那边伏击我们的队伍,仗着突然纠集加入战团的阿喇伯部族人马众多,越打越近了。”

有个破袍裹身的家伙捧碗溜去庙前探头探脑,突然夜空绽亮,倏有巨大的火球接连飞砸而落,银盔披氅青年连忙护着我和那模样娇俏小家伙急避,随着一阵阵轰响,眼前烟尘扬漫。混乱中有人惊怒交加的叫嚷道:“他们用投石机抛击蘸染黑油的石弹,山坡上的树木草丛四处着火,难以容身了!”

“岂止投石弹,他们从后面攻上来了。”山坡后麓喊杀声乱起,银盔披氅青年忙向头披白布的罩甲之人急禀道,“陛下,我看是时候组合骑锋,冲杀下去。”

“那是哈德良,”有乐向我耳边悄言,我瞥他一眼,蹙眉说道,“知道了。你还不跟他去?”

有乐摇着头,拉起信雄后退不迭的说道:“然而打仗不是我的专长。”信雄发出甜嫩之声,在旁说道:“其实我会打仗。”有乐卯他脑瓜,皱起鼻头说道:“去你的!我们家的人哪里能打?倘若不靠一班能干的家臣,光杆出来跑,一定完蛋……”

蚊样家伙跟着长利灰头土脸地凑过来,惴然说道:“不如咱们趁乱溜走,省得被阿喇伯人撞上来逮到,看见我先前和马千户一起在手臂上划出来的十字形状伤痕,不免引起他们又想多了。届时百口莫辩,难以分说,如何撇清干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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