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个怎么就你一个人?老是跟着你的那位呢?”
熟悉的宗主殿之外,蓝衣的青年正冲着对面的人使劲挤眉弄眼。
他犯贱的话能被容景司选择性的屏蔽,变来变去的表情却不行。于是乎正神游着的小天才一抬头,就被骆子殊扭曲的面目冲击了个正着。
“低头。”
识海里传来的声音紧张且快速,骆子殊几乎是下意识的就握紧了扇子垂头备战,但是预想中的攻击却迟迟未来。
“好了,这样就看不见你的脸了。”
“……?你有病?”
惨遭同门痛击,骆子殊手上的扇子已经蠢蠢欲动地张开了一半。
平平无奇的空气中隐隐有灵力的波动闪逝,容景司单手往系在腰间的长剑摸去,妙算峰门下世纪大战一触即发。然后——
“温院长好久不见!”
容景司突然回头笑靥如花,骆子殊手里的灵力才将将积蓄到一半,硬是被这神来一笔哽在了半路。
“景司子殊?”许久不见的温且归从传送阵的光幕中缓缓现出了身形。自天下书院一役后,院中势力彻底洗牌,出人意料的,最后收拢大权的居然是被放逐归来的温副院长。不过此次再相见,容景司乍一看只觉得他与上次见面并无差别,只是眉目间更添寸许风霜,“你们怎么在这殿门口站着,不进去吗?”
温院长的疑问来的正好,容景司立马面不改色地把锅往自家人头上扣。
“我也想啊,这不是我师父不让吗。”
只字不提自己天天拉着唐诩在师父面前晃来晃去的烦人行径。
事实上,虽然一起被赶出来迎宾了,但这次骆子殊属实是无妄之灾。
他和容景司一向是本着有福不同享但是有难同当的原则,从小到大互相扣锅的次数多的数都数不清。
只是自从另一人离宗之后,这项传统技艺也是生疏了不少,不然早在容景司一反常态地拉着他往师父面前凑的时候,他就该反应过来对面那一肚子的坏水了,哪能沦落至此。
想到这里他又没好气地向那一袭白衣装的纯良至极的青年翻了个白眼。
但就在下一刻,他翻上天的余光就瞥见了那扇将两人拒之门外的大门,渐渐地敞开了。
……
两个人都没动,容景司淡笑着看向骆子殊,做出一个请进的手势。骆子殊回以一个虚伪地假笑,本着“尊老爱幼”的原则退出了一射之地。
笑容仿佛焊死在了脸上,空气中的视线却已经交锋出了火花。最后打破僵局的不是两人中的任何一位,而是……
“滚进来!”
老头的一声咆哮落下,还在小学鸡吵架的两人登时虎躯一震,麻溜地立正站好并排滚了进去。
小辈间的打闹只是一时插曲,以合作为目的凑成的聚会里自然不会有人不合时宜地发声指责,更遑论这一室的大佬还全是熟人。
天下书院温且归,玄阳殿陆霁尘,凌霄宗孟清河,通天阁楚荻罗。
还有一个幸灾乐祸看热闹的左正卿。
五双眼睛同时看向他们两人,那效果可比舞台的聚光灯还要出色。至少就在那一瞬间,方才还没个正型的两人顿时回到了平日里对外的形象。
一个谪仙剑客,一个逍遥公子。
“妙算峰人才辈出啊,有此等天纵奇才,实是我宗门之幸。”
关键时刻左正卿还是向着自家人的,解围的话语来的恰到好处。不过他要是别边说边笑就更好了,容景司哀怨地瞪了上首之人一眼。
待到两人在师父身侧坐定,这一场精简非常却能决定修真界万万人之命运的会议的所有成员就到齐了。
不过……楚荻罗皱眉环视了一圈,突然插声问到:“唐诩呢?”
“他自有他的任务。”左正卿早有准备,两句话从容地挡掉了迎面而来的质疑,“既然是阁主您向我们寻求了合作,隐仙宫内部有些自己的安排想必您也能理解吧,对吧,云问?”
语到最后,他话锋一转撇向了在一旁沉默着的老头。对于那个消失已久的姓名,当事人并未做出什么太大的反应,只是漠然地点了点头以示赞成,反而是天下书院一席上传来一阵突兀的异响。
“无碍,只是近日公务繁忙,一时恍神罢了。”
温且归轻轻一拂袖,卷着狼藉一地的碎瓷片和漫溢的茶水消没于半空,温和地回应。
在这样的轮番打岔下,楚荻罗就算再想弄清唐诩的下落也只能暂时作罢。而且她比在场的任何人都清楚,左正卿最后的那句话警告的对象从来都不是云问,而是她楚荻罗。
几番小波折下来,这次聚集了各方大能的会议终于走入了正题。
这次隐秘的商讨由左正卿代表隐仙宫发起,其目的正是针对修真界此番面对的大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