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忆起黑雾出现之前正拉扯着的童温二人,唐诩有点头疼了:“该死,早知道问一下她们了。”
此时的海域空间。
在三人捅塌了天之后不久,不远处就突兀地出现了一艘新的小船。
一身黑衣的青年正弯腰从舱里走出来,如果唐诩或者童桉乐还在的话,他们就能认出来,这位常年黑衣的老熟人正是从进入秘境后就没再出现过的荀莫。
只是他此时形容称不上多整洁,裸露在外的少许皮肤上都能看见密密麻麻的伤痕。没有流血,因为其上还挂着细小的冰碴,逐渐化开形成的水流正一点点淌下。
荀莫站到甲板上,他的指尖悬挂着一块和记分牌极其相似的木牌,凑近了看才能看见上面刻着一排小字——《极寒之地妖兽名录》
“她在哪里?”
他直接无视了战斗之后还未来得及修复的废墟之景,仰头对着天空发问。
天地沉默,他亦不言,整片空间仿若死地一般沉寂。
“我知道你有意识,告诉我,童桉乐在哪。”
伪装的深黑慢慢褪去,荀莫的眼瞳又显出了那宛如月光的莹白,寒凉的灵力在手中汇聚,银枪直指上天:“她、在、哪。”
“唉——”一声长叹,神性的天音降下,一块木牌的虚影缓缓呈现在他的面前,“《奇门遁甲——阵法》。”
“好。”
黑衣人影腾越起身,触碰到木牌虚影的刹那他的身影也一同虚化,最终偌大的海域仅余下一片狼藉的废墟与并行的两艘小船。
还有散落在甲板上的一地珍珠。
地宫里,唐诩还不知道有一位熟人正在赶来的路上。他正在辨别自己此时身处的方位。
这是一个不幸的消息,关于唐诩在此时确认了自己迷路了的事实。
迷宫漆黑一片,即使是修仙者的视力也只能看见些许模糊的轮廓。里面的景致还极其相似,除了石壁就是石壁。
被迫离了童桉乐这样身具寻路特长的同伴,他更是完全没办法找出道路来。
无奈之下,他只能用上最笨的方法——摸着一侧墙一直走,直至找到出口。
可惜笨办法治不了聪明的迷宫,在走入一个又一个死角之后,唐诩沿着墙转身时却被又一堵石壁挡住了去路。
迷宫又变了。
“至少确认了迷宫确实是变化的。”
狠狠地碰了一鼻子灰,有力没处使的难受如鲠在喉,唐诩扶着额头,学着前辈的口吻安抚自己。
“你已经很棒了,相信自己,你完全正确。”秘境之外,容景司盯着那一小块水镜上重新出现的画面,在心里一字一句的说到。
【传不出去。】
耳侧,小道蔫蔫的回应着,没什么意外,传音的结果还是一样的令人失望。
容景司没有理会,他只是持续不断的在心里重复着。
万一呢,万一唐诩就听到了呢?用来握剑的双手当下紧绞在了一起。
容景司几乎没有像现在这样紧张过一个人,不管是前世还是今生,他的信条一直是相逢即是馈赠,离别也无伤悲。
无论是一面之缘的陌生人还是相伴一时的友人,他都不曾纠结过什么。
前世人生苦短尚且如此,今生投生修真界,漫长的寿元使得这一点更是突出。
花羽介算是感触最深的。他这人最爱嘴上花花,不管什么人都能聊的个百无禁忌。
他与容景司是在上届四海大比认识的,当时就对这个夺了修真界第一天才名号的剑修有了兴趣,后来也是打不相识,勉强算得上朋友了。
他偷偷溜进过隐仙宫,当时就像是前几天在天下书院的见面一样,他一下子就挂容景司身上去了:
“容容~几年未见,有没有想我?”
“不想。”还是元婴初期的容景司收剑回鞘,带起的剑风卷了片叶子来,正正好好就贴在了花羽介正要不依不饶的嘴上,“会见面的人总会见面的。”
“你现在,不就来找我了么?”
这才是容景司惯常的待人,但是唐诩好像不太一样。他很难想象和唐诩完全分离的样子。
可能这就是老父亲的心态吧?他紧张的大脑暂且无法准确的判断,他早已是全副心神系在秘境上。
更何况在此刻异状陡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