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青梅竹马,易柳觉得自己是最有发言权的,因为他就真真切切有一个竹马,而且真的是从小就玩在一起的。
易柳从小就是个没有心眼的孩子,天真活泼,容易相信别人。好在许野望跟他完全不一样,许野望性格看着大大咧咧,但心很细,脑子也聪明,谁都别想糊弄他,一点点不友善他都能感觉到,所以许野望交友很有原则,不会将就,交到的朋友也从来就没有人品有问题的。
也正是因为如此,易家父母从小就提醒易柳,要好好跟许野望一起玩,不要乱交朋友,遇到想交的朋友要带给许野望看看,许野望说可以再交。
易柳小时候是个很听话的,父母都这样说了,他肯定就照着做了。况且他自己也很喜欢跟许野望一起玩,许野望从来不欺负他,也不会因为他有零用钱就占他便宜,甚至会帮他存零用钱,有许野望在的时候,他都是很开心的。
等到了青春期,人的自我意识就会过剩,不愿意依赖别人,更希望自己特立独行。也是那个时期开始,他们对自己的未来有了不一样的向往,所以到了高中就不在同一个学校了。可竹马的关系一直没断,只是在对方的生活中参与的时间变少了。
易柳原本以为他们竹马的关系会一直保持下去,结婚的时候可以当对方的伴郎,如果都有了小孩,可以放在一起带……然而这段关系并没有按他预想的剧本走,而是走到了一个两个人都没设想过的方向。
在两个人都经历过生死后,易柳隐隐地意识到了许野望对他来说的重要性。可那时他想的还是很简单,就是觉得许野望对他来说就是一切安全感的来源,所以他要继续跟着许野望。
而对许野望来说,在他差一点就要跟易柳阴阳两隔后,他就意识到那不是对竹马的感情。如果易柳对他来说只是竹马,那面对可能失去易柳,他会痛苦,会难过,但不会对未来感到绝望。也是那时起,他开始有意地觉察他对易柳的感情,在思量许久后,他确定了那是和单纯的竹马感情完全不一样的。
如果没有这样面对生死的考验,或许两个人都不会仔细去想对方的重要性,也就不会有后续了。
不过即便如此,许野望在向易柳表白时,易柳还是没考虑到那么深的,他只知道许野望对他来说非常重要,却还没想到两个人要发展成恋人关系。
许野望不催他,也不强迫他,只是像之前一样与他相处。而在那之后不久,两个人收到初中老同学发来的请柬,请他们去参加婚礼。
易柳看着那张精致的请柬,心里本来还挺高兴的,毕竟他身边还没有同学结婚,这是第一个。
可看了一会儿,他就没那么高兴了。不知怎么的,他就想到万一有一天许野望给他送请柬怎么办?他觉得自己一定会有种被人偷了家的愤怒。就好像许野望明明就应该是他的,结果却被别人抢了!
想到这儿,易柳受不了了,当晚就去找了许野望,见到人就问:“你不会突然和别人结婚了吧?”
许野望当时的表情别提多精彩了,仿佛是看到了一个傻蛋在他面前发飙。
许野望:“你要不要听听自己在说什么?”
冒完傻气的易柳此时也觉得自己有点不讲道理了,一时间也不知道要说什么好。
倒是许野望跟没事的人一样,说:“我点了夜宵,大概还有十分钟就送来了,要不要一起吃?”
“要!”易柳毫不犹豫地答应了。
许野望给他让了门:“那先进来吧。”
许野望的父母正在客厅看电视,见到易柳过来,一点都不惊讶,就像看自己家孩子回来了一样,说:“来吃夜宵啊?你和野望要是聊得太晚就别回去了,家里有的是房间能住哈。”
“好的阿姨。”易柳也像平时一样地应道。
来到许野望的房间,易柳就跟来到自己房间无异,他本就是穿着睡衣出来的,这会儿往许野望床上一倒,也不用担心弄脏他的床。
许野望无奈地坐到沙发上,虽然易柳这样躺在他床上很引他遐想,但他也不能干什么。
“怎么突然说那样的话?”许野望问他。
易柳对着许野望并不藏心眼,就把自己想的说了。又问:“婚礼你去参加吗?”
许野望反问:“你想去吗?”
“我又没有你那么忙,还是要去的。”易柳现在接手了极昼军团的武器制造室,但实际只是挂了个名头,他还是干他的老本行。至于武器制造师的主人还是盛予葵。
“那就去吧。我的话要看当天的工作安排,现在说不好。”许野望说。他要还是副将那会儿,跟叶呈樾请个假还是很容易的。但现在不行了,作为极昼军团的将军,他不能随便离岗,就连周末都可能临时有安排。
易柳理解地点点头。作为军部现在炙手可热的人物,许野望也开始很低调了,如果不是熟人聚会他能推就推,尽量不给自己找麻烦。
老同学婚礼当天,许野望临时有会议,并没到场,但让易柳帮他把礼金带去了,也跟老同学说明了情况。
因为去参加婚礼的还有其他老同学,所以许野望并不担心易柳一个人去会有什么问题。
开完会已经是下午一点半了,许野望还没出会议室就收到了易柳发来的消息,说他喝醉了,让许野望去接他。
许野望顿时皱起眉,且不说易柳不是个会随意把自己喝醉的人,就说让他去接这件事,都不像是易柳能干出来的。退一万步说,就算易柳不小心喝醉了,可以请同学们顺路带一程,也可以联系盛予葵他们帮忙,甚至让父母去接,断不可能让不知道什么时候会议结束的他去。
“怎么了?”见许野望难得表情严肃,叶呈樾拍了拍他的肩膀问。
许野望跟叶呈樾说了情况。
叶呈樾没说什么,只道:“行了,赶紧去吧。”他没提任何建议,他相信许野望心里有数。
等许野望赶过去时,易柳已经趴在桌子上睡着了,只有那头黄发特别显眼。原本早应该散场了的酒席这会儿还留了不少人。
作为新郎的老同学见到许野望,露出愧疚的表情,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
“许将军来了?终于见到真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