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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十四 相商（第1页）

第14章十四相商

“先帝遇刺，齐家的嫌疑却是不大，齐庾有没有这胆量不说，就算有，以他的本事，也断想不出如此天衣无缝的计划。”

杞瑶只当谢渠饿得糊涂了，出口的话也是前言不搭後语，一来齐大人好歹世家出身，当年也是个玉面花容的探花郎，论学识，万不会低到哪去，二来这计划也不是毫无破绽，他们今日不才找到一处麽？

楠木被岁月模糊了纹路，廊下光线昏暗，谢渠面色深沉，负手而行，一旁跟着尾巴似的杞瑶。

手心一痒，他低头看去，自己手里被杞瑶塞了样东西。

“吃啊。”

杞瑶佯作随意地将手抄进了袖子里去，“就拿了这麽一块，殿下不嫌弃的话，先用了垫垫肚子吧。”

那是他方才从桌上悄悄拿的一块牛乳桂花糕，怕人看见，便拢进了袖里，不过放得太久，有些凉了。

谢渠失笑摇头：

“是院里的猫儿麽，还要偷食？成何体统？”

杞瑶如实道：

“没吃过嘛。”

他其实也知道不合礼数，只是横竖这菜吃不完也要倒了喂鸟，不如带回去给奴儿尝尝。

思路被打断，气氛一时松懈下来。

于是谢渠这才想起来，杞瑶与自己一般，也是幼失怙恃的孩子。

心间某处柔软被人拨动，许多年不曾有过这样的感受了，他只觉口中酸涩，指尖处火烧火燎的发痒，急急想抓住些什麽。

重重往事于眼前浮现，一眼望不到顶的高墙，谢灵泽身後的食盒，变戏法似的糕点，当时尝着……是什麽味道？

甜的，谢渠将口中的东西咽下，他想起来了，与杞瑶给他的这块一样甜。

“殿下……”

“嗯？”

杞瑶吞吞吐吐了半天，才忸怩道：

“方才我来时有一道八宝鸭尚未来及吃上嘴，不知稍後还能否……”

谢渠当即了然，笑道：

“想吃什麽命人去厨房说一声，让他们做便是了。”

流萤翩跹，晚风习习，杞瑶欢呼一声，脚下生风，小跑着往饭厅去了，谢渠被留在那笑声里，擡起左手，那流萤便停在他指尖，闲闲地不动了。

饭後，谢渠在书房里笔走龙蛇，行至一半，他忽然擡腕起身，在背後的书架上翻找着什麽。

“殿下，杞大人求见。”

谢渠回头道：“进。”

飞廉领着杞瑶进来，而後抱拳告退，杞瑶扶着滚圆的肚子，一时也把那些个君臣尊卑抛去了九霄云外，摇头晃脑往屏风後探头，在屋内找寻着谢渠的影子。

“往左走。”谢渠半晌没听见杞瑶的脚步，怕他是不敢进来，干脆替他指了路。

杞瑶本是想知会谢渠一声，自己好找间房休息，但见着谢渠在此笔耕不辍，他也不好意思先行告退，因而起了个话头：

“时下局势焦灼，殿下明日打算如何？”

谢渠道：

“明日？明日我怕是连这东宫都出不去。”

他二指拈着一叠纸坐下，继续道：“明日折子一出，必将轰动朝野，届时姑母定要做出点样子给朝臣看，重的不至于，罚我禁足该是有的。不过倒也无需担心，我恰好借此机会将手头之事交出去，留在宫里与你查案便是。”

杞瑶撑得有点发晕，心想谁担心你了，但这口是心非的论调是万万不可说与太子殿下听的，免得坏了他今晚还算不错的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