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那一头卧室门被打开的声音,路易转头,看见珀兰斯从房间里面穿好了家居服出来,脚上拖着白色的毛绒拖鞋。
别墅里面的暖气开得很足,所以哪怕衣服并不是很厚,也不会觉得冷。
看起来太柔软了。
在路易的刻板印象当中,珀兰斯像是霜花一样,好像被信息素排症抹去了太多的棱角,连带着僵化症也在折磨他。
是蒙上了一层纱的美神雕塑,连笑都很难得,就算是有,也会是那种商业化的假象,那双眼睛当真泛起笑意的时候,实在是太少见了,大多时候都是疏离的冷淡的。
可是现在。
珀兰斯那双雪白的手,扶着墙,从房间里面走出来,他好像还有点站不稳,所以在抬头看向路易的时候,笑的有几分不好意思和腼腆。
“路易。”
他的嗓子稍微有点沙哑,于是这一声,听起来就好像撒娇一样。
珀兰斯真的很少这么笑。
平日里,就算笑起来的时候,也通常都是矜持的。
太柔软了。
似乎现在对这样子的珀兰斯说任何尖锐的话,都是一种残忍无情的、应该被谴责的刺伤。
可是此时此刻。
路易开口:“珀兰斯先生。”
珀兰斯一愣。
雄虫说出那句话时,神色显得格外冷淡,他的眉眼之间,虽然努力克制,但仍难以完全掩饰那股残余的怒火。
那双平日里永远充满笑意的眼眸,此刻显得异常深邃,藏着无尽的暗流与未了的情绪。
雄虫……生气了?
于是珀兰斯又走进了些。
在客厅的茶几上,赫然摆放着五支已经空了的药剂管,它们静静地躺在那里。
当珀兰斯的目光不经意间触及到这些空管时,他的脸上先是闪过一丝不可思议的微愣。
就像是被无形的火焰烫到了一般,珀兰斯迅速地将目光移开,顿时只觉脸上火烧火燎的火辣辣
——是羞愧。
事实已经摆在眼前,又还有什么好问的呢?
珀兰斯没有问为什么路易会发现这几只空的药剂管,他也没有问路易猜到了什么,
不论猜到了什么,对于他们之间而言,似乎都已经毫无可能了。
“很意外吗?珀兰斯先生。”
路易看着珀兰斯,皱眉说。
瞧,他们之间好像又回到了刚见面的时候。
不,甚至比刚见面的时候更糟糕,路易好像把珀兰斯隔得更远了。
“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路易坐在那里抬头望着珀兰斯,眼里半是不解,半是愤怒。
“一次一支的剂量,珀兰斯先生一下子用了五支,难道是真的想被弄死在床上吗?”
其实还有太多难听的话,只是路易没有说而已。
他是愤怒,但是残留的理智,依旧让他选择性的,把那些最难听的话咽进了肚子里。
难道珀兰斯真的想被他□□在床上吗?用钱来追求,追求不到就用药来下手,这就是珀兰斯的选择吗?
就非要这么急切,
非要这么偏激,
非要一点余地都不留,是吗?
因为路易从未表现出生气的模样,从珀兰斯认识他到现在,一直都是谦逊有礼的,以至于当路易真的生气的时候,珀兰斯甚至有点手足无措。
颤了颤睫毛,珀兰斯一时之间有点惶恐,张了张嘴却不知该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