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呢?”
杜鹃很有说书的潜质:“娘娘您猜怎么着?”
她眉飞色舞:“谁料五阿哥表现极出色!这才学了两个月,已经将三字经背下来不说,还能指着认出不少简单的字来。不单如此,还学了一点子算术。考过五阿哥后,皇上终于开了脸儿笑了,还赏了五阿哥新制的两本御书,一套文房四宝,说不必等后年六岁,等明年就破例让五阿哥进上书房呢。”
木槿和紫藤都颇为吃惊:“愉嫔娘娘不声不响的,竟看不出五阿哥天资这般高。”
高静姝倒不太吃惊:历史上的五阿哥永琪
,未来的荣亲王,可不是许多电视剧里的恋爱脑。相反,他是个格外聪慧孝顺的出色皇子,要不是死的早,估计也没有嘉庆帝什么事儿了。单荣亲王这个封号就可以看出皇上的看重——当年董鄂妃的儿子也是荣亲王呢。
皇上今日在上书房大发雷霆后,晚上并未翻牌子。
后宫妃嫔倒是都松一口气,谁也不想这时候去伺候皇上。
次日清晨,高静姝就围观了纯妃和嘉妃刁难愉嫔。
愉嫔母家珂里叶特氏近年来颇为落魄,家里兄弟们又不争气,嘉妃趁着皇后还没出来,当着满宫人就笑道:“上回母家传来消息说买了京郊一处小院,谁知竟是愉嫔家里贱卖的,早知如此,看在同为后宫姐妹的份上,多给几十两银子也无妨的。”
妃嫔并不能总跟母家互通消息,最近一次嘉妃见娘家人还是正月里皇后的恩典,这会子才拿出来说,就是故意给愉嫔没脸。
愉嫔叫人揭破娘家的窘迫,果然脸红的滴血一般。
纯妃则打量了她一下道:“妹妹这只多宝钗戴了多少回了,到底是主位娘娘,也该给自己置办些头面,也是儿子的颜面不是?”
愉嫔更加羞窘。
无奈两人都比她位份高,也比她得宠,她只有唯唯诺诺的份。
其实她见惯了宫里的拜高踩低,对这些刺人的话也没有那么在意,反而更担心儿子:儿子露出不凡的天资来,愉嫔固然惊喜,可儿子还那么
小不懂得藏拙,哪里知道这样招人的恨!
愉嫔昨夜听了消息后就急了一夜没睡好,今天被两妃轮着欺负,也跟锯了嘴的葫芦似的不吭声。
高静姝刚想怼一句:“真有意思,儿子比不过人家,就亲娘上阵。”木槿却提前看出娘娘的意思,将茶递给她截断她,又附耳道:“娘娘若是开口,以后愉嫔和五阿哥更难了。”
其实高静姝也明白,个人要担个人的事儿,谁又能救得了谁呢。
只是看着纯妃嘉妃这样逮着好欺负的使劲欺负就烦。
但还是把到了舌头边上的话咽了回去,只道:“一早上你们就这么有精神,真是难得。”
嘉妃闻言一笑:“贵妃娘娘没精神吗?难道这两日没休息好?林太医是国手,必会好好为娘娘医治的。”
嘉妃的语气转了好几个弯,听起来格外妩媚。
只是才说到这儿,葡萄便扶着皇后出来,众人便都将话头按下,先给皇后请安。
当着皇后,纯妃和嘉妃都不再针对愉嫔,只闲话起家常来。
皇后含笑听了一回衣裳首饰的话,才开口道:“明儿永璜的侧福晋吴氏就抬进来了,到时候少不得去各宫问安,你们都是做母妃的,可要和气些。”
大阿哥永璜之所以能逃脱这次皇上的大怒,也是因为此事。
清廷的规矩一贯如此,阿哥们娶福晋之前,不但有了教导人事的宫女,还有了不入玉牒统称为格格的小妾们,甚至还常先抬
进一个入玉牒的侧福晋——等正妻入门的时候,都不知道接盘第几手的夫君了。
大阿哥已经有了两个格格,不过等闲在阿哥所不会出来,高静姝也未见过。但侧福晋上了玉牒,自然是要去各宫行礼的。
嘉妃笑道:“大阿哥是皇上长子,侧福晋入门,臣妾们自然不能薄待了,必得备上一份厚礼。愉嫔妹妹,你说是不是?”
愉嫔木木的,低声应了是。
直到请安散了,回到自己宫里,愉嫔才捂着脸落下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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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这边高静姝回到钟粹宫,便问跟着她去请安的木槿:“今儿嘉妃对我好热情,请安都散了还一路跟着我问最近身子如何,夜里歇的好不好。难道真是我前日晚上醉酒后,这两日看着憔悴?”
木槿看了看娘娘的芙蓉玉面:“娘娘气色好着呢,嘉妃娘娘……奴婢也有些看不透,只知道她也是个心思深的人,比纯妃娘娘要沉得住气,当日人人都以为纯妃要升贵妃位,论理嘉妃娘娘该是最急的,但硬是憋住了,一点儿异常都没露。”
高静姝点头:嘉妃金氏在潜邸里是普通格格,入宫也只是贵人,但却平安生下了皇上登基后第一子,而且她的恩宠虽不显眼,但却细水长流颇为牢固,这些年皇上都对她甚是不错,可见功力。
而且她要是没记错的话,嘉妃以后还能生好几个儿子呢,据说是乾隆后宫儿子最多的女人。
高静姝点头:“
所以我宁愿跟娴妃相处,看一张冷美人脸,都不愿看嘉妃纯妃的笑脸。”
一时负责看守库房的杜若捧着册子进来,请贵妃勾选明日要送给大阿哥侧福晋的礼。
紫藤便道:“端慧太子去后,宫中无嫡子,大阿哥居长,皇上虽对大阿哥最严厉,可大约也是最看重。这又是正经侧福晋,礼可不能薄了。”
此时高静姝没有想到的是,大阿哥侧福晋给她带来一份“大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