屏风外还能传来那三人的谈话。
章珩问,“里面那个人……”
温蓝答,“外头带回来的倌妓。”
戚淮说,“无论如何还是要小心有不干净的病。”
章珩担忧道,“你身子还没好完全便这样纵欲,我很担心。”
温蓝摆手道,“阿珩,无妨,二位远道而来,府上没什么招待,随我去前厅罢。”
脚步声渐远。
章璎半个身子还在水中。
手腕被温蓝临走前捆起来吊在石壁间的青枝上,看起来似一具浮尸。
一缕红色蔓延开。
他这样怕水,却总在水中遭殃。
从救下太子之后,只要一靠近池水便无法呼吸,仿佛温热的水会伸出爪牙,将他拖入不能见底的深渊。
当年推周渐学入水已是勉力而为,后来戚淮又一次将他下在水牢,无不反复加深对水的恐惧。
他没有多余的手带出戒指。
衣裳在火焰中烧成灰,鼻尖能嗅到焦气。
身上的旧伤在水中渐渐崩裂。
呼吸越来越重。
两侧肩胛处似火烧起来,身下戒指凹凸不平地做孽。
只有月亮在怜悯他。
月亮总是高高在上。
温蓝是玩弄人心的高手。
什么都没有做,却让他溃不成军。
戚淮没有认出他,甚至担忧他给温蓝染上不干净的病。
章珩一句一句都在指责他。
章璎闭上眼睛。
一切都是他咎由自取。
章家的恩情还到现在,还完了吗?
除了这条命,已再无可还。
浮玉坊的人已经出现,阴阳剑法必定在温蓝手中。
即便要死,也需得到剑法才能去死。
他承诺过崔昉,承诺过义父。
答应的事一定要做到。
无论是小宴还是浮玉坊。
没有谁能忍受在自己的弟弟和喜欢的人面前被剥脱赤裸,随意亵玩。
这世上无他可交代后事之人。
也无因他死而哭泣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