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月蛮话还没说完就叫他打断,沈长琴抬头,神情认真郑重的注视着郑月蛮。
他一字一句道:“君子一诺许他人,千金双错刀,我读书多年,岂可轻易背弃承诺,他日教其他文人知道,我沈家的门楣又如何立的起来?”
“况且……”
沈长琴似乎有些羞涩,耳尖红红的:“替县主讲学一事本就是我自愿的,县主不必替在下推脱。”
说完他又垂下头去,不敢再看郑月蛮。
话都说到这份上,郑月蛮也不好再拒绝。
“那便多谢沈大郎君了。”
虽然没有抬头,但沈长琴肉眼可见的喜悦。
“以后我就要替县主讲学了,县主不如叫我长琴,或是在下厚颜县主愿意尊我一声先生,都比直呼姓名要好一些。”
要直接叫他长琴?郑月蛮想了想还是觉得不妥。
既然已经应下了讲学一事,本朝向来尊师重文,郑月蛮叫他一声先生也无可厚非。
想到这儿,郑月蛮回以一礼:“是观音思虑不周了,往后定会尊一声先生,不叫他人闲话观音不懂规矩。”
沈长琴笑了一声,又问:“县主可是在学骑马?”
“昌平长公主下贴过些日子要办一场马球会,我虽没法子真的去打马球,但好歹也得能骑马,不然到时候昌平长公主治我个不敬公主的罪名,岂不是连累夫家。”
在郑月蛮说到连累夫家的时候,沈长琴脸色一顿,不过一瞬他又恢复过来。
沈长琴指了指马场上奔驰驯马的各个马奴,道:“县主既然尊我一声先生,不若这第一课我就来教县主骑马吧。”
郑月蛮一愣:“先生会骑马?”
沈长琴笑的眼角微微弯成月牙。
“县主哪里的话,君子六艺,我的马术应当还算看的过眼。”
喜珠怕自家主子失礼,适时在旁边提醒一句。
“县主,沈郎君的骑术是得陛下赞赏过得,当今汴京,也没几个世家公子能出他其右。”
郑月蛮恍然大悟,忙道:“竟是观音有眼不识泰山,还请先生莫要怪罪。”
“不过是圣上谬赞,只要县主不嫌弃,不如就由我来教您骑马。”
郑月蛮正愁找不到师傅,梁祁没耐心,只教一会儿就叽里咕噜个没完,星照又太小心翼翼,生怕郑月蛮摔到哪里,缰绳都不让她摸,这样学哪里学的会?
至于梁昱……
郑月蛮被自己吓了一跳。
怎么会想到他?
难道她还指望他能来教她骑马吗?
丢掉这令人胆寒的想法,郑月蛮朝着沈长琴谢道:“那便多谢先生了。”
沈长琴任由喜珠花信将郑月蛮扶上马,然后等她坐稳后才慢慢道来。
“骑术一事讲究动作标准,首先要背部挺直……”
沈长琴说着伸手轻轻点了点郑月蛮的后背,只一下蜻蜓点水似的就离开。
他不好意思的收回手,抱歉道:“失礼了。”
郑月蛮倒是没什么,只内心感叹沈家这位大郎书读得多,将礼节看的比命还重要。
“无妨,您是先生,该怎么教就怎么教,不用在乎虚礼,马球会前,我是一定要学会骑马的?”
沈长琴被这一说,胆子也大了起来,沉浸在教授之中。
“好,背部挺直后,将重心居中,然后脚尖朝前,脚掌踩实在马镫上,脚跟略低于脚尖,膝盖轻轻贴住马鞍,最后双手握紧缰绳。”
沈长琴应当是极善骑射,他也是个很好的老师,对比梁祁的敷衍了事,他就显得有耐心许多。
郑月蛮在他一步一步的引导下,果然觉得自己坐的更稳了,也没有踩空的感觉,渐渐的她也敢拉着缰绳小走几步。
沈长琴更是不吝啬与夸赞和鼓励。
他站在马下,时刻看着马的状态。
“县主很聪明,做得也很好,接下来,我们要跟着马的动作,放松肢体,控制好缰绳,腿部也要夹紧马匹。”
郑月蛮越来越觉得掌握了骑马的要领,沈长琴给了她充分的自由。
她有些兴奋,她指着一旁跑完一圈大汗淋漓坐在马背上看过来的梁祁道:“先生我可以跑几步吗?我想跟他们一样让马儿跑起来!”
沈长琴温柔的摇摇头。
“县主不要着急,你现在还不能完全控制小马,若是贸然跑马,可能会有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