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大一参加过心理协会开始,他也在狂阅一些心理学方面的书,最爱研究内向丶自闭丶社恐的问题。
他看到了一个关于“目的论”的观点:现在所有的结局都是自己为达目的故意促成,他愿意活在自己的主观世界中不做改变,并认为导致现在结局的必然因素是过去的经历,遂安于现状。
面对变化産生的“不安”与不变带来的“不满”,终是选择了後者。
这一语中的的感觉让他全身心的激动了起来。他曾经讨厌老师,讨厌同学,更讨厌这个世界,将所有的原因归结为外界,归于自己的家庭环境,却很少审视自己的内心。
别人很早就看出了他的问题,程贤景的让他改变,在那时候让江南听极为排斥。他不明白自己为什麽一定要改。
就算是已经做出了改变的现在,他也还是不知道改变的意义在哪。
他只是比以前多认识了几倍的人,敢上台讲话了,敢在操场打球了,能接受衆人的目光了,也不天天讨厌这讨厌那了。
难道自己一个人就真的不好吗?
勇气没让他想明白的事,书籍或许可以。
学期末,他和路之从图书馆出来,前面路上正好走着他那两个如影随形的舍友。
他们手拉着手极为亲密,走到稍微人少的地方时,喻嘉玉突然勾着柳桓的脖子亲了一口,亲完又黏腻腻的拉着手边晃边走。
他们从不在宿舍做出这样的举动,那一刹那江南听还以为自己看错了。
他收回自己惊讶的神情恢复到平静後,路之“哎”了一声:“这学校里面的同真是,也不挑着没人的时候,这撒狗粮给谁看呢。”
江南听那一时刻心跳跳的又慌又乱,他没压住自己的情绪,问:“同?”
“刚那两个就是同啊,没看到他们亲啊?”
一直压抑在心里避之不及的这个词,被他朋友轻飘飘地道了出来,他有些没缓过来,他想到路之刚说的第一句话,问:“同,很多吗?”
“多也不多,少也不少,但都能被我刚好碰到,我一周内总有几天要碰到几个拉手走路上的俩男的,反正是挺常见的。”
许久未声音细小的江南听小心翼翼的问:“那……同,很正常吗?”
内心纯粹的路之完全没想他为什麽问这个问题,语调昂扬地说:“专一就正常,反正都是爱,男的女的都一样。”
江南听心跳跳的更快的,他努力平复着情绪,他打开了屏保和壁纸都是程贤景的手机。
盯着屏幕上他的眉眼,江南听会想起那无数个和他同眠的夜晚,他心变得急切起来,他好怀念拥着他睡觉的感觉。
“你怎麽盯着一个男的照片脸红了,你不会——”
江南听毫无保留地与他道心里事:“我也不知道。”
“你不知道什麽?你问题很大啊青年。”他突然想到什麽,说,“那个能和你通一小时电话的人真的只是你朋友?”
“是我发小。”
“这麽刺激???那这壁纸……也是他吧,很帅啊,你喜欢他。”
天上的月亮很亮,他满脸通红的听着别人这麽大胆地说出了他的心思,他下意识反驳说:“没有。”
“没有个屁,你这货我还不清楚,越藏心底的就越珍视,越明晃晃表现出来的反而就不太在意。快去追爱吧朋友,免得与他错过了哭都来不及呢。”
江南听完全被他说蒙了,路之从来都是有话敢说,却也很讨喜,他心思细腻,说话总能直勾勾的说进人的心底。
现在的江南听对爱情还很懵懂,他沉默着,似乎还没有走出那一步的勇气。
期末考试完,他收拾着东西,爸爸开了车过来接他去他那里住几天。
江南听晚上洗澡时,程贤景突然打视频电话过来,说他要搬家了。
江南听大脑当时就宕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