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靥抹汗,方才也不知道阿九犯了什么病,这会子人多也不能骂他,只得愤愤使坏,敷药的手狠狠使了些力气,疼的阿九直唤唤,这回,肯定不是装的。
“有那么疼?”
冯十三不信,“你差不多得了,还是被人伺候上瘾了?”
“换你试试?”
阿九疼的龇牙,“关靥,你的手比娄苍玉还狠。”
“弄死他才好。”
冯十三哈哈笑道,“关靥你是不知道,我认识他几年还没听他叫唤过,我们都纳闷呢,这人是铁打的不成?快快快,再给他捣腾点什么。”
“看来你们的兄弟情,也没那么深。”
关靥搓洗着帕子,“这一剑划了骨,定是会留疤破相了。”
“这么惨?”
小马叫了出来。
——“后天断眉,兄弟反目呐。”
垂着眼的嵇方低低发声,见气氛骤然尬住,赶忙又道,“我…我也是听别人说的。”
“那也是和娄苍玉。”
冯十三拉过小马,“管咱们几个什么事?”
关靥将湿帕递给阿九,阿九幽幽注视也不去接,关靥索性把帕子扔他脸上,起身就端盘出去。
阿九拉下湿帕,面颊潮潮润润。
“你惹到她了?”
小马意味偷笑,“进门我就觉得不对劲儿。”
小马竖起两指并在一处,“先前你俩明明靠在一起,我们一进门,你就倒在了榻上,啧啧啧,你和关靥?”
小马双指顶上阿九的心口,“你和关靥…”
冯十三后知后觉,挠头愣着道:“他和关靥,怎么滴?”
见没人做声,又去看嵇方,“你看出来什么?快说给我听。”
嵇方抿嘴偷笑,俊脸透出几分青涩,“十三少慧眼如炬,还有你看不出的?真是稀罕。”
“蠢死,被你蠢死。”
小马急得要跳脚,“咱俩来的不是时候,怪你非要这时候来。”
“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冯十三恨不得要拔剑。
“别说了。”
阿九话虽如此,唇角却勾着笑,“人还在外头呢。”
屋外的关靥泼了水,迟疑着不想回去,自己脸上好像还带着阿九特有的男子气味,男子气味——关靥回想起那晚,她缩在阿九身下,觉得有一股清清淡淡的味道很是上头,今天味道熟悉,就是浓郁了些,是一股子什么味儿呢…关靥绞尽脑汁也想不出,这味道闻多了,在自己鼻息间流淌不散,燥的人脑袋都有些发昏,一昏头就更理不清想不透,怎么嘴巴还觉得干呢?关靥吞咽着喉咙,转身走回屋,也不顾几个人看着,端起阿九的茶碗几口喝干,拾起衣袖擦过唇边的水渍。
“这是…阿九的碗。”
小马怯怯提醒。
关靥按下茶碗也不说话,走出几步骤然转身,小马只当要被她教训,吓得直直倒退几步,关靥也不看他,大眼直直盯着阿九,手指空碗道:“写了你名字么?”
“没…”
小马打了个哆嗦,“没写名字…”
“那不就得了。”
关靥收手,环视过三人,哼了声没再回头。
“刚刚…”
小马回神道,“谁应的关靥?”
见冯十三指着自己,小马脸骤的涨红,“我说话了吗?他问的…是阿九,我应她做什么?”
“这关靥…”
冯十三也有些后怕,“不一般,不一般呐。
嵇方,怎么,关靥没把你吓到?”
嵇方大眼忽闪,“她半句没欺我,我怕她做什么?”
言罢看向屋外关靥的背影,“我看关姑娘,身为女子还不怕血,是个值得相交的人物。”
阿九起身给空了的茶碗添满,盘握手心寻着关靥喝下的位置,贴上自己干燥的唇,一碗再寻常不过的水,竟甜如蜜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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