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囫囵把衣领後面的帽子拽起来戴上,继续往学校的方向走,眼前却雾蒙蒙的,快要找不到正确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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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的雨越下越大,春意盎然的枝头,有几朵梨花被打落在地上,混着雨水和泥沙,再看不出原本的样子。
景如夏早给裴叙发了消息,问他到了没有,但一直没收到回复。
她轻轻叹气,自从那天之後,他整个人就低迷下来。她在电话里面,都听得出他的魂不守舍。
好在他还愿意和她说说话。
景如夏不会安慰人,而且在这样的事情面前,她觉得似乎没有什麽话是可以激励他的,语言总是那样的苍白无力。
只好不时给他分享一点好吃的饭菜或者漂亮的风景。
明明都自顾不暇了,也不知道他今天是怎麽撑起精神来看望她的。
景如夏刚才见他一切如常,看起来像是走出来了,心里又下意识猜想应该没那麽快,于是谨慎地什麽也没有提起。
桌上的手机“嗡”地震动一声,她赶紧拿起来,想看看是不是他回消息了。
却是一条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
“她什麽事也没有。伤成这样,再不能跳舞,你真的甘心吗?”
景如夏愣了两秒,随即反应过来这人是谁。
朱紫璇的经纪人。
之前就是这个人开价五十万,让她讲出当年的真相。
她那时候不想被人当枪使,直接删掉了信息,并没有回复。
现在想来,就算真做了刀子又怎样呢,她那麽努力地避开,不还是平白受伤了麽?
裴叙在她们学校论坛上发的帖子得到回应之後,她就揣着录音笔去见了这位季晓梦同学。
自然是有所收获。
季晓梦一见到她就眼神飘忽,陈琬君陪她来,毕竟也当了几年部门领导,气势一摆,季晓梦哪有不心虚的。
她话还没说一句,眼泪先掉下来。说自己是贫困生,家里是怎麽样的困难,前段时间有人找到她,告诉她只要能让景如夏的脚受伤,就帮她支付母亲的巨额医药费。
“我没办法了,我实在是没有办法了,对不起,我没想到你会伤成这样,对不起对不起……”
可是谁又比谁容易。
景如夏当时也没多说什麽,要了信息截图就撑着拐杖离开了。
现下她孤立无援,缺少证据没办法立案,也只能赌一把依靠舆论了。
手机又震动一下,景如夏回神去看消息,是裴叙说他到学校了。
“这麽大雨,”她敲字,“你的吉他还好吗?”
他回得很快:“你怎麽光关心我的琴,不关心我,不应该先问我有没有被淋着麽?”
後面还跟了个忧郁的表情包。
「意在春:你那麽聪明,下雨知道往家跑,肯定没事啊。」
「意在春:吉他那麽漂亮,一看就不便宜,我担心一下也是应该的。」
“行,”裴叙气笑了,拉开椅子,单手打字,“你放心吧,我那个包是防水的。”
“那就好。”
她最後还找补了一句:“其实我还是很在意你的,阿叙,记得洗个热水澡哦。”
景如夏回完消息,一只脚蹦跶着要出去吃抹茶慕斯——爸妈人还怪好嘞,去了咖啡馆没忘记给她带甜品。
只不过她刚才没收到回复不放心,一直没出去罢了。
景如夏心心念念,记挂着她的抹茶慕斯,全然没有注意到,书桌上的手机屏幕已然再一次亮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