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文彬就是头疼地抱着脑袋,沉默地看女朋友的女朋友发疯罢了。
好不容易把罗菁菁送走,徐文彬只觉得筋疲力尽:“宝贝,你们女生失恋都这麽……”也是实在找不到其他形容词,“……夸张的吗?”
顾云苏一面被这句“宝贝”甜到,一面又对男朋友这没见过世面的样子感到好笑:
“这才哪儿到哪儿啊?你就没有陪失恋的兄弟喝过酒吗?”
徐文彬仔细回想了一下,撇撇嘴:“感觉可以追溯回大学时代。”
什麽意思?这是在暗搓搓表示他们男人更理智更成熟吗?
顾云苏不爽,阴阳怪气道:“那只能证明你老了啊。”
徐文彬其实只比顾云苏大了半年,但俩人上学年份不一样,始终相差一年。
就好像什麽人生经历都在错开。
晚上俩人洗完澡丶窝在沙发上看老电影的时候,有一搭无一搭地聊起小时候。
徐文彬说他小时候一直循规蹈矩,头一次觉得人生有趣是在大一,参加各种社团,还学会弹吉他,参加学校的唱歌比赛,小火了一把。
“而那时候我正在埋头苦学,努力脱离苦海。”顾云苏懒懒靠在对方肩上,把玩着徐文彬的手,“等我放心疯玩儿的时候,你又在努力学习了。”
徐文彬後来去英国留学,大二就开始准备英语考试,不可谓不勤奋。
他点点头:“然後回来上班,就一直做苦命的打工人了。”
顾云苏想一想觉得好笑,总结说:“奇怪,你开心的时候我就痛苦,你痛苦的时候我正开心,我们两个怎麽总是反着来?”
徐文彬也跟着轻轻笑起来,笑完亲了亲女朋友的额头:“但从今往後,步调都一致了。”
啊,这个男人情话说的总这麽恰到好处。
真可爱。
屏幕上,女主角找到正在弹钢琴的男主,在空旷的大厅缠绵。
气氛到位,屏幕外的两个人也忍不住凑在一起胡搞。
搞完之後顾云苏大汗淋漓地瘫在沙发里,犹豫了一会儿,主动提起来:“你知道我昨天在想什麽吗?”
“在想什麽?”
徐文彬朝她的一侧侧卧着,胳膊支着头,看她的眼睛很温柔。
顾云苏从中体会到一种安定,忍不住就想把心里话都讲出来。
她讲自己,又讲起吴俪梅,接着讲李健雄,讲罗菁菁,她讲友情丶讲爱情丶讲婚姻丶讲自己,顾云苏也不知道自己是那麽爱讲话的一个人,都不用徐文彬回应,自己就能滔滔不绝地讲上几个小时。
那些过往的困惑与不安在此刻找到宣泄的出口,急不可待地往外蹦。
她想起心理医生曾经建议她,要多向别人倾诉。
可是现代社会,每个人都积攒了满身负能量,又有谁真的有耐心听她讲这些有的没的?
顾云苏怕别人厌烦,小心翼翼地拿捏着倾诉的分寸,比不说还累,又得不到什麽真正能安慰到她的回应,干脆不讲了。
最近大概是压抑太久,终于忍不住爆发。
一股脑都说完,她才觉得不妥,在黑暗中小心地观察对方神色,故作掩饰地笑了笑,说:“我怎麽这麽能讲……”
担心的是对方会因此而害怕她,把她当做怪人,再亲密也多了一种排斥感。
她兀自挣扎,想躲又躲不开,後悔又忐忑,连男朋友的眼睛都不敢看。
可这个时候,一双手温柔地握起了她的,并拉到嘴边轻轻地吻了上去。
寂静的夜里,她听见他说:“辛苦你了。”
好像长久以来被紧紧捆绑住的身体在一瞬间得到了期盼已久的自由,她的一切心酸丶疲惫丶甚至咬着牙不放弃的倔强都被另一个人感知到,那个人没有把这些当做理所当然,而是体贴她的艰难,又努力地给予她安慰。
胸腔发热,心脏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她知道在别人眼里她的激动一定很夸张可笑,可能当明天她睁开眼睛,连她自己都会这麽觉得,但这一刻,她无暇顾及其他,只是努力不哭得太狼狈罢了。
徐文彬将她搂进怀里,一下一下地抚摸着她的背脊,慰藉她脆弱的神经。
良久,她渐渐停止了哭泣。
耳畔,听得对方叫她名字:“苏苏。”
她窝在他怀里,那声带振动透过他的胸膛传到她身上,惹得她想笑。
“嗯?”她应了一声。
徐文彬问她:“我们结婚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