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妙锦却摇头:“不单如此。”
盯着朱高燧的脸看了好一会儿,她语重心长道:“三殿下养尊处优惯了,可慧为我轭与犁锄,正念即是锄与鞭。三殿下,是劳作的太少了。”
“那,让他下地?”
徐妙云又问了一句。
朱棣跟着道:“苏州有一个姓蒯的木工,我正要招了他来,不若,让老三先跟着他,做做木工活?”
“父皇!”
朱高燧大惊失色,可朱棣并不给他分说的机会。
一场困局,就这麽有了破解之策,朱棣这才顾得上回头处置魏明珠之事。他看着魏明珠,突然没头没脑地说了一句:“其实,这孩子长得像她娘。”
边说着,他瞥了陶氏一眼。
朱橚便盯着陶氏的脸看,其实他这动作,极不妥当,可此时,也没人计较。看了一会儿,他道:“确实如此,这孩子,耳朵跟她娘一模一样,鼻子和嘴也和她娘一模一样,神态嘛,也有几分相似。想来,眉眼可能像外祖外祖母。”
话音落,他还嘀咕了一句:“凤阳人往上数,都是亲戚,可能大家都长得差不多。”
朱棣没接他这话。
好半天,他才一锤定音:“此事已水落石出,你这就带着孩子回去吧。只是你那夫婿魏德福,他胆敢为钱攀扯皇家,惹出这麽大风波,朕容不得他。”
话,是对着陶氏说的。
陶氏忙谢恩,道:“草民知道,魏德福该死。草民不求别的,只求陛下将他,凌迟处死。”
朱棣点头,应了。
才要让人把陶氏和魏明珠送出去,褚郎中又来了。这是他第三次,哦不,第四次进来了,只是,这次进宫,褚郎中感觉,殿里的气氛,好像更差了?
他越发谨慎了。
想到牢里死活不肯消停的魏德福,只得硬着头皮道:“陛下,魏德福非让臣来传话,说他的血与魏明珠的,不可能相融,那血肯定被人做了手脚。魏明珠不是他的孩子,魏明珠是……是先广泽王的孩子,是安王帮他们偷梁换柱了。魏德福还说,他的女儿,生下来就死了,现在就埋在魏家门前的大榆树下。陛下若是不信,大可以让人挖了那榆树一看。”
徐妙容的心,狠狠地跳了一下。
朱楹似有所察觉,握住了她的手。
徐妙容心中微微安定,假装不经意打量过陶氏,待看见陶氏神色并无慌乱,心中彻底安定了。
“广泽王的孩子,怎会被我们偷梁换柱?广泽王一直待在高墙里头,如何能出得来?”
朱楹先斥了一句。
言下之意,看守高墙的,都是皇兄朱棣的人。如此防守,朱允熥怎麽可能逃得出来?
“这……下官就不知道了。”
褚郎中顿觉一个头两个大,这差事,也太难了吧。都怪魏德福,他怎麽还不死?
本以为,他说了这话,朱棣会大发雷霆,甚至立刻怀疑安王两口子。哪知道,他却冷笑了一声,说:“魏德福怎麽知道,他的血,与魏明珠的相融了?”
褚郎中语塞。
其实,他也不知道後头又取的魏德福的血有没有与魏明珠的相融,毕竟陛下没让他进宫,取血是殿前伺候的人取的。
被陛下这麽一提醒,他才想起来,对呀,他都不知道第二次验血的结果,魏德福是怎麽知道的?
心中忽觉大事不妙,他眼皮子越发狂跳。
朱棣已经怒火中烧了。
“好呀,好得很!朕这宫里,竟然出了叛徒,朕的一举一动,仅在他们掌控之中!”
将手头的书重重扔在桌子上,他面上冷如冰碴,下令:“陶氏和魏明珠,先留在应天,等朕发话,再行离开。另外,彻查宫里,今日出现在这殿里的人,都给朕狠狠地查!”
*
出宫的时候,气氛还是有些怪怪的。朱橚为吃瓜而来,此时却有些怏怏的。他一边走,一边唉声叹气。
“四哥也太惨了!”
“其实我刚才,真的很想把老三暴打一顿。狗东西,他父皇对他这麽好,他竟然把人安插到他父皇眼皮子底下了。”
徐妙容知他共情朱棣,反问:“五哥怎麽知道,人是老三安插的?万一不是呢?”
“除了他还有谁。”
朱橚却一脸这事不可能是别人干的的笃定。他又道:“老大一向是个谨慎的,那胖小子,虽跟个狐狸一样,却没这胆子。老二嘛,还在海上飘着,剩下的,不就只有老三?”
说到老三,心中是一万个嫌弃。
“今日给了他一个教训,但愿他能早日醒悟。只是,我瞧着,他怕是醒悟不了。”
“各人有各人的造化。”
徐妙容见他神色也不好,忙捡着中听的话宽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