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咱们,现在就去楼下?”
朱楹接茬,打趣了一句。
徐妙容没吭声,那样子,像是怕下一瞬,朱楹就当真带着她下楼了一样。
菜上来了,她吃了两口,心情似乎好了很多。而後偏过头,视线落在云华堂只能看到的那一个角上。
而此时,隔壁上了锁的雅间里,朱月贵也坐在窗前,目光却是正对着云华堂。
“她怎麽这麽难伺候?”
朱高燧用比贼偷东西的脚步声还要轻的声音小声抱怨。抱怨完,又对着朱月贵道:“还好你早有准备,不然方才,若是让他们进来了,只怕咱们就暴露了。”
“你又怎知,她不是故意来的?”
“你的意思是……”
朱高燧的身子往前俯了俯,又摇头,道:“不可能。”
他说得斩钉截铁,似是全然不相信,徐妙容会知道他的行迹。
“她是聪明,可不代表,她无敌。咱们来了这酒楼多少次了,也没见她做点什麽。她要真发现了什麽,以她的性子,刚才早进来了。可她没来,要我说,她就是个黑心的东家,打量我不知道,她想看着云华堂是几个意思。还不是想监视铺子里的人,看看他们是不是好好干活!”
朱高燧面上是浓浓的嫌弃。
他还有些得意,“她爱钱如命,却不知,我狡兔三窟。”
说到狡兔三窟,朱高燧对朱月贵,越发佩服了。
他和朱月贵,不好经常往对方的府上去,外头那些人,也不好往他们的府上去,他们便选定了这酒楼,作为接头的地方。掌柜的是自己人,也是负责与外联络的人。
朱月贵一向谨慎,纵然知道这酒楼里头都是自己人,却还是让人常年将这间雅间上上锁。因此每次他们来这间雅间密谋,外头依然雷打不动的上上锁。
今日这锁,还当真派上用场了。
想到方才听到的徐妙容对窗景房的抱怨,朱高燧没忍住跟着抱怨,道:“魏德福闹了那麽一出,他们竟然还有心情出来吃饭?”
话音落,又道:“他们不会是故意做样子,给大夥看的吧?”
朱月贵不理会。
她只问:“魏德福可藏好了?”
“你就放心吧,安王府的人没追上,人还在我的人手上。”
朱高燧胸有成竹,又道:“你且瞧着吧,咱们这一盏茶喝完,好戏又该上演了。”
话音落,他不再多说,却是将目光投向了楼下。
楼下人来人往,诸多声音交织在一起,显得周遭越发嘈杂了。
“安王府门口,今早来了一个人。”
“你也看到了?是不是一个操着外地口音的汉子,来安王府讨公道的?”
“什麽公道?”
“安王欺负了人家娘子,人家专程来应天,讨公道的。”
“这……这公道怎麽讨?胳膊还能拧过大腿?他再不回去,怕是这条命都要交代了。”
“安王府的人把他抓起来了吗?”
“没有,他跑了。”
……
隔壁雅间里,徐妙容津津有味地听路过的百姓们你一口我一口地吃着瓜。吃了一会,她问朱楹:“王爷怎麽看?”
“你怎麽看?”
朱楹却不入她的“陷阱”,他还说:“重要的是,你怎麽看。”
“我怎麽看。”
徐妙容当真认真想了想,而後道:“今早他们说,我不许。王爷,我可从来没说过不许啊。”
今早在王府门口,有吃瓜群衆说,安王府之所以一直以来只有她一个正妃,是因为,她不许。言下之意,她太凶了,朱楹惹不起。
“不是你不许,是我不愿。”
朱楹知道,她又起了促狭心思,没好气看了她一眼,又道:“是我不愿。”
他还擡高声音,一字一顿,以示强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