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会宫里,人人都如锯嘴的葫芦,朱棣也没说,什麽时候叫起,是以奉先殿的门,一直没打开。
这一夜,朱月贵仍然没有出宫。
第三日,一切照旧。
第四日。
第五日。
朝中有人,也嗅到了不一样的味道。富阳伯府大门紧闭,李让已经五日没上朝了,三殿下府上,也大门紧闭。
魏德福的死讯,安王的桃色新闻,竟好像很久之前的事。
联系陈樵和解缙前脚进了宫,後脚朱棣就叫了朱月贵进宫,衆人便悄悄去陈樵和解缙跟前打探。哪知道,向来都是大嘴巴的两个人,这一次却守口如瓶。
人的性子就是,越不让知道的,越想知道。
从陈樵和解缙这里打听不出来什麽,衆人就把目光投向了後宫。
这日,是第六日。
富阳伯府和三殿下府,大门依然紧闭,李让和三殿下还是没上朝。而永平公主,还在宫里待着。
倒是有一个人,从外头回来,急急进了宫,又出了宫。
刑部褚郎中。
有人终于想起来,这褚郎中,先头好像捡到一个孩子。那孩子,就是传说中安王的“野种”。被安王戴了绿帽子的那位,姓魏的,正好死在这些诡异之事发生当日。
那日,宫中到底发生了什麽?
有人拉住了褚郎中,想要一问究竟。却没想到,褚郎中也跟个锯了嘴的葫芦一样,一问不吭声,再问拔腿就走。
褚郎中去了安王府。
他是去传朱棣的话的。
“安王,安王妃,陛下说,让你们安排人,送陶氏母女两个回去。”
回去?
徐妙容心中一喜,面上却不动声色,道:“回哪去?”
“自是回凤阳。”
褚郎中回了一句,又压低声音,道:“事情已经查清了,那大榆树下,有两个已成人形的孩子的骸骨。仵作已经验过了,两个孩子,都是男孩,死于一年前。”
“那,约莫便是陶氏掉了的两个孩子。”
接了一句,徐妙容又发自内心地感叹:“她是个苦命人。”
她,陶氏。
褚郎中心中有所感,点了点头,道:“话已传到,下官就不耽搁了,先行告辞了。”
走了几步,他步子一顿,想了想,又回头说了一句:“陛下方才问下官,凤阳的气候好不好,下官去了,可还习惯。”
徐妙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褚郎中嘴皮子又动了动,本想说“王妃,有空帮下官润笔一篇普法文章吧”,思及现在不是开口的时机,便忍痛离开了。
待他走了,徐妙容转过头,“朱月贵要去凤阳了。”
确切的说,朱月贵要被关进凤阳高墙了。
“果然叫王爷说中了,爱之深,责之切,他不会手软。”
“事情没这麽简单。”
朱楹却并不乐观,目光落在门外,他招呼有池:“去探一探。”
*
说了要安排人,徐妙容便从善如流,指了几个人送陶氏和魏明珠回凤阳。
陶氏见了她,本是惊讶非常的。想到自己既然能安然无恙的回去了,想来陛下那头已经无事了,便放下了心,恭敬地对她行了一个大礼。
徐妙容连忙避开。
“安王妃,是草民连累了你。”
陶氏的脸上,有後怕,有欣慰,却独独没有憎恶。
徐妙容道:“是我连累了你。”
如果她没有将魏明珠送出去,那麽陶氏,便不会招来如此大难。说起来,明明是她*连累了陶氏。
“王妃没有连累草民,草民凭空得了一个孩子,相思之情得以慰藉,残生也有望,这分明是上天给草民的考验。经过了这一遭,草民与明珠的母女情,才算真真实实落到了实地。草民要谢安王妃,草民这一生,都会为安王妃诵经祈福。”
“明珠与你,这辈子注定是来做母女的,你不必谢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