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不成功,也没有什麽的。他们还可以想别的办法。
朱瞻基既然应下了,徐妙容便当真由着他去了。一边是陈家大张声势的满县城找人,另一边,是满驿馆的人都在等朱瞻基的消息。
索性,不过一个晌午,朱瞻基就带了消息回来。
王铁牛答应了。
徐妙容本想问一问,你是如何说动他的,朱瞻基却笑了笑,露出了两颗白白的大门牙。
他说:“四姨奶奶,我可以选择不说吗?”
徐妙容笑了。
点头,她说:“你当然可以选择不说。”
“那,若以後哪天我想说了,我便告诉四姨奶奶吧。”
小朋友的笑容很天真,边说着,他还挠了自己胳膊一把,叹气道:“田间竟然有蚊,才四月,蚊便出来咬人了。”
徐妙容摸了摸他的头,又叫月桃拿了朱橚自个调配的青草膏给他抹上。
王铁牛的速度很快,前脚应了要去陈家打探,後脚他就抄着耙子,拉着儿子,去陈家门口要钱了。暗卫将消息传回来的时候,陈家门口已经围了一圈又一圈看热闹的人。
“胡二两,你个骨头没有二两重的东西,有胆子偷我家的东西,怎麽没胆子出来?陈家又不是你的家,你躲在里面干什麽?”
王铁牛的声音里满是怒意。
一旁王二小觑着周边有人看过来,接茬带着哭腔骂道:“十五次了!胡二两,犁地的牛都没你这麽勤快,你还是个人吗?!”
有人问:“什麽十五次?”
王二小吸吸鼻子,眼里包着泪水,却又坚强的不让那泪水掉落。
“他偷了我家十五次,大娘你说,犁地的牛,会认准一块地,来来回回耕这麽多次吗?”
“十……十五次?”
大概是这高频的次数让人起了吃瓜热情,越来越多的人涌过来。又有人问:“你们家,有这麽多东西可偷吗?”
“谁说没有!”
王二小瞪那人一眼,又气道:“我们这样的人家,哪样东西是中看不中用的?他今天偷我家一个碗,明天偷我家几样菜,後天偷我家两三个簸箕,我们……”
说到这里,王二小哽咽了,“我们哪有那麽多钱买新的。他倒是背靠大树好乘凉,偷了东西躲进去了事,可我家,却要被他偷的家徒四壁了,我……我们这次实在没办法了。他昨天,又偷了我们家的谷壳子。没了谷壳子,没东西引火,只能上山砍柴。可我爹……我爹上山,就只能我一个人在家,我……”
王二小掉了一滴眼泪。
小小的少年,却又倔强的将那滴眼泪擦掉。他眼眶有点红,配合着被风吹日晒的黝黑的脸,叫人只觉心疼。
人群瞬间觉得,这骨头没有二两重的胡二两不是个人。他们纷纷围着陈家大门,指指点点,同时还骂骂咧咧。
当然,骂的是胡二两。
可,胡二两现在姓陈,不仅算陈家人,还住在陈家。陈家人爱惜脸面,顿时就有些坐不住了。偏生王铁牛今儿像不找到胡二两誓不罢休一样,在陈家门口语气激动地持续输出。
输出到情绪最激烈处,他还一个屁股蹲,坐在陈家门口,呜呜呜地放声大哭起来。
堂堂三尺男儿,在大庭广衆之下垂泪,因为什麽?
因为受了莫大的委屈啊!
陈家那厚重的大门好像一道天堑,天堑那头,藏着欺压了苦命人的坏人。天堑这头,是苦命的普罗大衆。
人群绷不住了,陈家,也绷不住了。终于,在王铁牛第三次对着人群哭诉时,陈家的门开了。有小厮领着王铁牛父子俩,进了陈家的门。
当晚,徐妙容便得到了最新消息。
陈家在打井,没有惊动外面人,也没有用到外面的工匠。
“王铁牛说,陈家要打五口井,可陈家,难道还缺井吗?”
徐妙容只觉得这行为有些说不出的怪异。
好好地,打井干什麽?陈家又不缺水,在没这五口井之前,可没听说陈家人吃水还要外头送。能自给自足,却偏偏一口气打这麽多井,难不成,是在搞障眼法?
“王爷,你说,陈五姑娘会不会。”
说到“会不会”,徐妙容顿了顿。传说中,曹操-死後有七十二疑冢,所以会不会是她乐观了,陈丽质其实已经死了。陈家之所以打井,其实是在欲盖弥彰?
可,她总觉得不像。
先不说王氏先前的反应,恼怒大于焦急和慌张,就说陈丽质此人,不是个坐以待毙的。单看她在牢里的表现,便知,她对陈家,早已起了防备。
若陈家真要害她,她未必没有准备。
可人没死,人却凭空消失了,只能是,“陈家会不会有地道?”
她突然有一个大胆的猜测。
本只是随口一说,哪知道,朱楹却点头,道:“你说的对。”
她眼睫毛轻颤。
惊讶地看着朱楹,正想回他几句,忽然,似想到了什麽,目光猛地一顿。
她觉得,她的猜测,并非没有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