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知其中有异,沐氏便报与曹氏知道。曹氏追查之下,才发现,吴姨娘无意中听到了曹氏娘家从淮南送了一万株花给徐妙容的消息。
心中忿忿不平,她自个一琢磨,便编造出了“徐家四姑奶奶要卖花木”的消息。
哪知道,歪打正着,竟叫她猜中了。
“这吴姨娘,可真是拎不清!”
月桃心中实在生气。
作为前徐家人,她实在不理解,都是一家人,怎麽吴姨娘还搞背刺。
心知肚明,吴姨娘如此放肆,源头在没了的三老爷身上。不敢也不好再多说,她又庆幸:“还好陛下明察秋毫,没有被她几句话就狂骗了去。”
“明察秋毫?”
徐妙容不置可否。
“你当吴姨娘当真有那麽大的能耐,能把风吹到陛下跟前去?”
“王妃的意思是?”
月桃有些糊涂了。不是吴姨娘,还能是谁?
“吴姨娘,固然是吹风的人。可瞅准机会,将风吹到陛下跟前去的,怕是,另有其人。”
徐妙容很笃定。
想到今日朱棣的偏心,她觉得,牙好像又酸了。
说起来,那会在奉先殿里,她就有些奇怪。朱棣这个人吧,说坦荡,也的确坦荡。可当她问出,是谁告发她要卖花时,他却闭紧了嘴,一个字也不肯透露。
联想那句莫名其妙的“撅了别人的土地”,再细数和自己结了梁子的人,她感觉,基本可以精准定位了。
告密的人,应该就是被偏爱的那位,周王朱橚。
思及先前下人们学来的那句“你年轻,你了不起,你给我等着吧”,她有些心累。自钟山上那回,她和朱橚,竟好像有些不死不休的架势了。
这回自己化险为夷,又说动了朱棣和自己打赌,*若朱橚知道,怕是又要整幺蛾子了。
不知道他会使出什麽下作手段,也没有未卜先知的能力,她决定,见招拆招,再说吧。眼下,倒是要先把十日之约平稳度过。
“可是王妃,花木才刚种下,根都没扎稳呢,咱们……”
月芽满眼都是担忧。
王妃和陛下打赌的事,她们都已经知道了。可,十日之内把花木全卖出去,这……太难了!
她心中实在没底,徐妙容却淡定极了。
“我知道,想要赢这场赌,很难。但难,不代表做不到。”
轻轻回了一句,徐妙容又道:“咱们要做的第一件事,便是让花木尽快开放。第二件事,则是,找到合适的买家。至于剩下的,全看天意。”
“可是,这头一件。”
月芽直想叹气。
这头一件,便把人难住了。
天行有常,万物生长,自有节气和规律。揠苗助长不可取,要在十日之内让所有的花开放,怎麽可能做得到?
王妃这赌,大概要输了吧。
不好灭自己威风,她定了定心,和月桃几个互相打气。
然而她们的打气,实在勉勉强强。
徐妙容实在看不过去,无奈笑了笑,道:“你们都放心,我心里有数的。”
丫鬟们以为,这头一样是最难的。其实不然。
她有法子,让那些花尽快盛开。可要找到合适的主家,她心里,却是没数的。
不是她不相信自己的能耐,而是,那会朱棣的语气,听着,就像是要给她使绊子。都说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她这一局,的确难赢。
但难赢,不代表不会赢。她必须,也一定,要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