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一时间不知道是觉得油还是被当成食物而感到恐惧。
并且因为不知道自己被摁在这里多久,心中各种情绪轰轰烈烈的走过又被身旁的怪物吃掉後消失,她勉强掌握了一种情绪上头但还很理智的状态,“所以你会吃掉我的情绪?”
伯爵躺在一旁,身上的黑气已经完全不见了,正在扯自己身上的绷带,慢慢悠悠回她,“情感也能吃掉一点,但我一般不多吃。”
情感不像情绪,吃太干净的话是不会自己再生的。
察觉到自己自由的第一时间,虞夕闲立刻从床上站起来,“你吃掉这些不会对我産生影响?”
伯爵无比肯定,“不会,我又不是那些劣等种。”
虞夕闲见他这样,忍不住挑衅,“劣等种让你受伤了?”
伯爵的神情暗了一瞬,但其中的杀意并非冲着虞夕闲来的,“那是因为我对你毫无防备。”
虞夕闲见他这样沉默了下,问伯爵,“那我能不再死吗?”
平心而论,如果不会体验到死亡的话,这里就像是个夜间的鬼屋,虽然总让她感到惊吓,但总不至于让她因为失眠休息不够而影响工作。
可伯爵是个冷酷无情的梦魇,虞夕闲在祂心里完全是美味食物的附带産品。
祂无比肯定且果断地拒绝,“不能。死亡是在一瞬间能令人类産生最多情绪的方式。”
祂现在完全吃不下虞夕闲的情绪之外的情绪,如果再放过她,祂会饿死。
虞夕闲当然不可能知道这种机密,在询问失败後仍倔强的不肯放弃,“那我现在知道我不会死,之後也不会害怕,自然也就失去了对死亡的敬畏。”
“情绪的産生是本能。”伯爵微微仰头看向床边的人类,“你的每一次死亡都被我吃得干干净净,所以你永远不会对死亡麻木。”
这样肯定的语句不禁让虞夕闲心中一怒,但这情绪又很快消失,迫使她恢复理智。
然後,虞夕闲就想起来了。
“那你几天需要我死一次?”既然无法避免,那就知道眼前这个目前心情好的怪物的底线。
而伯爵也不准备瞒着虞夕闲,起身後一秒换上衣服,笑着说:“事实上如果你贡献的情绪足够多,我也不一定非要你死。”
但很可惜,又香又可怜的虞夕闲在人类中属于情绪起伏较少者,平时不会有太大的情绪波动,就算是有也很淡,根本没法令梦魇填饱肚子。
虞夕闲立即判断,“也就是说,我最近,至少今天不会死。”
丝丝缕缕的情绪不断从她的身上化作香味飘进伯爵的鼻腔,这与恐惧不同的美味似乎名为愤怒。
伯爵不管人类会对自己産生怎样的情绪,只要有,祂就足够满意。
而心情好的怪物就会变得好心一些,“如果你能解开城堡里的陷阱,当然不会死亡。”
也就是说,虽然不会特意来杀她,但她要是不小心死了也不介意是吧。
过于激烈的情绪令伯爵忍不住靠近她,弯腰吸走这些美味,原本已经平息的红晕再次浮现,“别这样,我也算是吃饱了。”
祂说完起身,留下逐渐冷静的虞夕闲,临走前顺便说道:“对了,打扫画廊的家夥死了,你得先接替她的工作。”
虞夕闲猛然转身,可伯爵的身影已经消失。
虞夕闲曾许多次路过这个挂满了油画的走廊,偶尔也想过用这里两侧的烛火将这些画作烧毁解恨,也想过自己下次的“工作”地点会是这里,没想到今天却成了真。
新的工作是擦拭油画上的灰尘。
虽说是梦境里的世界,但除去那些怪物,这里的一切都很真实。真实到油画上真的会出现石质古堡会常有的灰尘。
虞夕闲手里拿着女仆给的麻布和永远不会变脏的水,推着功能梯,来到了第一幅画作的面前。
这是一个中世纪贵妇人的肖像画,以往的时候它总是平静注视着往来的逃生者,而今天,当擦拭她的女仆换成了外来者後,贵妇人便擡起头,好奇道:“你能打扫干净吗?我这里可是有很多灰尘的哦。”
虞夕闲被冷不丁出现的声音吓得差点从架子上摔下。
她左右看了看,最终与画作中的贵妇人对视。
贵妇人丝毫不对差点让她摔倒的事情感到抱歉,仍笑着,带着贵族的那种高傲的温和,“对了,上面要至少擦两遍哦。”
虞夕闲没回话,糊弄的擦拭完第一遍後正准备离开,就听见贵妇人又说道:“我的画框上面,要至少擦两遍哦。”
虞夕闲不理,准备从架子上下来,在一半的时候看到贵妇人已经变成黑框的双眼。
“……”
她装模作样地将抹布洗了洗,再次爬上梯子。
不知道违反她的话会变成什麽样,但现在的情况似乎是如果不听话的话,里面的怪物不会跑出来抓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