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为庶子,他身份上不得台面,唯有巴结王佑楠这些人。
可今时不同往昔,若不再替自己辩解两分,便不是打几十板子就能解决的事了。
毕竟马背上那位,可是赫赫有名、杀人不眨眼的活阎王啊。
不知打哪来的力气,楚之平竟飞快爬到丹卿面前。
他抱住丹卿的腿,哭求道:“大公子饶命,我不会射箭,您是知道的啊!我什么都没做,什么都没做啊!”
楚之平哭得涕泗横流,“是王小公子恨您,他说您装腔作势、自命清高,整天端着脸,一副谁都看不上眼的模样。可背地里,却是个勾三搭四的妖艳骚货,昨天惹得丞相家的公子和世子爷大打出手,今天又害得他二哥醉酒痛哭,闹着要找李家退婚。所以他对您怀恨在心,我都是受他蛊惑怂恿,大公子救救我,大……”
丹卿被晃得脑袋晕。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他凡尘人设,怎会如此不堪?
“楚之平!”王佑楠暴起怒喝道,“你他娘找死是不是?”
此时王佑楠早已忘记惧怕阎王爷这回事,他踉跄奔来,一副要撕烂楚之平嘴巴的模样,“你这个不要脸的狗东西,是谁每天在小爷耳边嚼舌根,说楚之钦娘娘腔不是个男人,又是谁说楚之钦本性浪荡红颜祸水?还有今天,要不是你打着二皇子的名义把楚之钦骗过来,小爷能见到他吗?你这个猪狗不如的贱货,小爷踹死你!踹死你!”
两人扭打在一起,如疯狗对恶犬。
丹卿呆呆看着,有些失神。
他实在没办法接受那两人嘴里的自己。
清风穿过树梢,吹起丹卿鬓间碎发。
他眼神茫然,红唇饱满。
面上既有清高不容玷污的委屈。
也有纯真不谙世事的无辜。
丹卿自是不知。
他现在的容貌虽不比从前,却也是人间一等一的绝色。
尤其眉眼间的茫然脆弱感,与九重天上的他,有八。九分相像。
段冽被吵得头疼,满脸都是不耐烦。不知不觉,眼尾流淌出肆虐的杀意。
“你也嫌吵,是不是?”
他屈指点了点雄鹰的头。
雄鹰意会,猛地冲向缠斗中的二人。
它气势逼人,凶狠劲十足,活像地狱爬出的恶魔。
王佑楠和楚之平避之不及,被雄鹰狠狠剜去一块血肉。
这些仗势欺人的纨绔子弟,都是没有血性的孬种,哪曾见过这般阵仗。
而雄鹰却见过伏尸百万的战场,也曾在血泊里折翼受伤,它眼里的煞气皆由白骨垒成,真实得令人心悸。
成功整治两条疯狗后,雄鹰一个旋转俯冲,以不可思议的速度,朝丹卿漂亮的眼珠子疾冲而去。
它势头不减,直至距离丹卿右眼仅剩几寸,骤然顿住。
然而接下来的画面,与雄鹰想象中的略有不同。
眼前的孬种,既没有哭,也没有尖叫。
这人,傻的吗?
丹卿呆呆与雄鹰对视。
你看着我,我看着你。
雄鹰圆溜溜的眼里,满是不可置信,似大受打击。
一人一鹰,就这么保持着古怪的姿势对望。
侍卫们围观得瞠目结舌,似是很敬佩丹卿临危不惧的勇气。
就连三皇子段冽,都纡尊降贵地向丹卿投来淡淡一瞥。
丹卿:……
等等,他现在亡羊补牢还来得及吗?
蓦地后撤两步,丹卿拍了拍胸口,做作惊呼道:“呀!”
雄鹰看了丹卿两秒,信以为真,表示非常满意。
“啁啁”两声,它扑腾翅膀,重新落到段冽肩上,那引颈的模样,显然得意至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