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七八糟胡扯什么!
段冽不耐皱眉。
丹卿无辜地眨眨眼。
他没说假话啊!太玄仙君确实养了只血统尊贵的橘虎。
那橘虎生得威猛高大,惯爱用咆哮低吼,来吓唬来来往往的神仙们。
虽然这只橘虎看似嚣张跋扈,但只要挠挠它下巴,它顿时变成黏人的大猫,呼呼又噜噜的,乖顺得很!
某种程度上,丹卿觉得段冽和橘虎,有那么点儿相似。
每次出场,段冽都凶恶极了,仿佛故意使人畏惧他。
丹卿不懂他为何这样,心里却有种预感,或许这不是真正的段冽。
那真实的段冽,会不会也是只虚张声势的橘虎呢!
至于挠挠他下巴,他是否会打呼什么的,反正丹卿是没胆子敢上手撸……
既然活靶子已然确定,段怀也懒得跟没眼色的丹卿计较。
他迫不及待地搓搓手,命仆从捧来绢花,供丹卿和王三小姐择选。
这绢花便是“猎物”。
目光匆匆扫了眼托盘,王三小姐猛地伸出手,飞快抢走硕大的牡丹绢花。
丹卿没得选,拾起另朵娇小些的白山茶。
虽说是个男人,丹卿也没扭捏,他用玉簪把山茶牢牢固定在头顶。
雪白的山茶绢花于风中轻曳,显得有些娇弱。
王三小姐抿着唇,试了两三次,才颤颤巍巍地,顺利把牡丹固定在发髻。
她面如灰色,唇瓣煞白,根本压不住牡丹绢花的艳丽。
遥遥望去,这个单薄瘦削的女子,似乎都快被这朵绢花的重量压垮了。
反观丹卿,昨晚睡得饱,气色红润,神色也淡然自如。
头顶那朵白山茶迎风起舞,极其耀眼,也很映衬他生来绝美的容颜。
两人挨着站在一起,丹卿察觉到王三小姐的异常,出于人道主义,丹卿问了句:“你还好吗?”
王三小姐像是被踩到脚的猫,当即跳到三丈高,她恶狠狠瞪着丹卿:“我好不好关你什么事?你有这个时间,还不如担心你自己!你有资格同情我吗?你明明比我更可怜,跟那阎王扯上关系,你比我更惨,你肯定会落得比我更惨的下场呜呜呜!”
丹卿:……
看来,王三小姐并非完全自愿。
丹卿依然可怜她,却不想再同情了。
经商议,五皇子府上的秦二决定先来。
谁先谁后这种东西,段冽还能在乎不成?他老神自在地从鼻腔里哼出一声“嗯”,便是无所谓的意思了。
王三小姐抖抖索索地被扶上骏马。
她眼圈红红,几乎匍匐在马背,久久不敢驱使。
段怀嗤了声“废物”,直接上脚,一把踹在马屁股上。
马儿吃痛,载着尖叫连连的王三小姐,疯狂在跑马场奔驰。
马场圆心处,秦二高举黑色的弓,一脚后撤半步。
伴随动作,他健硕肌肉高高鼓起,而他手中的箭羽,亦不断瞄准着移动目标。
场上,无人驾驭的骏马逐渐放缓速度,但这也太慢了。
一袭粉裙的王三小姐终于停止啜泣,她咬了咬牙,忽然鼓起勇气,朝他们这边大喊道:“五皇子,请您记得应允我的承诺,在场所有人,皆可为证。”强忍着颤栗,王三小姐抬高声调,继续朝段怀道,“我爹的事就拜托您了!”
语罢,王三小姐猛地攥紧马绳,高喝一声“驾”。
狂风顷刻卷起她裙摆,像被吹散在空中的桃花瓣。
艳阳灼灼。
那抹粉色忽然挺起背脊,她驭马保持均匀的速度,在跑马场上热烈奔驰。
丹卿怔怔望着王三小姐。
忽然觉得,他头顶的这朵白山茶绢花,也因她而变得有了重量。
段怀气得险些抓狂,他眼神阴毒,狠狠啐骂了声“贱人”。
区区一个王三,居然也敢在众目睽睽之下威胁他?!什么玩意儿?
而围观的大多数贵族,眼底都生出几分动容。
若有朝一日,他们家族落得如此田地,他们是否会有这般孤注一掷的勇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