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看综艺的顾盼闻声摘掉耳机,看着满地狼藉惊道:「天呐,这可怎麽办?」
陈仅从窗边拿来垃圾桶,蹲下,把摔碎的部件挨个捡起来丢进去。
顾盼瞧着心疼:「这个很贵吧?要不用强力胶粘一粘,修一修?」
陈仅摇头:「不用了。」
本来就是多馀的东西,碎都碎掉了,还修它做什麽?
尽管礼物已经送出去,下班的时候,陈仅还是被叫去了梁霄寒的生日宴。
与此同时,梁辰搭乘的飞机准时降落,一下飞机他就打车直奔公司,经同行的卓翎提醒,才想到这个点都下班了。
「先打电话联系一下呗,约个地方见面。」卓翎提议。
可是陈仅连消息都不回,梁辰哪有脸给他打电话。
心情郁闷地坐在车上刷手机,刷到顾盼在七分钟前发的一条朋友圈,点开照片,似乎在参加谁的生日宴,桌上有花有酒有蛋糕,角落里还露出陈仅的半张脸。
切出去看一眼日历,这才想起今天是梁霄寒的生日。
梁辰仰面朝天,抬手盖住眼睛,忽而笑了一声。
无由地觉得心急火燎赶回来的自己像个小丑,还是舞台上最不缺,最无人在意的那种。
最後还是去到位於江北的玻璃花房。
目送梁辰下车的时候,卓翎担心地问:「你不会要在这里上吊自尽吧?」
梁辰连骂他的心情都没有,挥了挥手,让他赶紧滚。
一个人进到玻璃花房,摸索走到桌边,拉一张椅子坐下。
好奇怪,分明已是盛夏,梁辰搓了搓胳膊,莫名觉得冷极了。
他就这样坐着,不知过去多久,忽然听见外面传来脚步声。
这个时间,还会有谁过来?
梁辰腾地起身,门被推开,一道身影走了进来。
紧接着灯被打开,梁辰眯起眼睛,却还是清晰地看见,面前的人微笑的脸。
陈仅是趁去洗手间的功夫偷偷溜出来。
今年的宴席摆在外面的酒店,许多同事在场,陈仅一时脱不开身,只能频繁地点亮手机屏幕看时间,猜测梁辰到哪里了。
溜出来之後,他想也没想,就打车往江北赶。直觉告诉他,梁辰会在这里等他。
如今亲眼确认眼前的人完好无损,陈仅很轻地呼出一口气,悬了三天两夜的心这才飘然落定。
然而没等他缓一缓,梁辰突然上前,一把攥住他手腕,拉他入怀。
只抱两秒就松开,梁辰後退两步,神情几分懊恼,是在气自己立场不坚定,一见到人就忍不住贴上去,全然忘了自己是怎麽被无视被忽略,连打赌站队都不被选择。
「为什麽不躲开?」他黯然开口,「如果你不愿意,拜托不要再给我机会,不要再让我以为有希望。」
这话听似含糊,却又那样坦率,让陈仅心口微颤,不由得抬脚上前。
梁辰却再往後退一步,拒绝他的靠近:「你想清楚……先想清楚,哪怕有一丝一毫的不愿意,都不要过来。」
陈仅知道这种时候,就算他说「我没有不愿意」,梁辰也未必相信。
只好把到嘴边的话绕个弯:「之前问过你,有没有在追的人。」
陈仅的声音很轻,「有吗?」
梁辰闭了闭眼睛,是默认的意思。
「那个人,是不是我?」陈仅接着问。
隔在两人之间的纸终於到了捅破的时候,哪怕猜到陈仅并非全无所知,此刻的梁辰还是有一种被看穿的难堪。
「……是。」梁辰不敢睁眼,甚至垂下脑袋,「是你,我一直在追你。」
以为接下来会是听到拒绝,或者质问,问他怎麽可以做出这种事,在明知道他有男友的情况下。
然而陈仅的声音并非想像中冷硬,他只是问:「你不是觉得恶心吗?」
「三年前你回国,我听见了你和卓翎的对话,你说同性恋很恶心。」
愣怔片刻,梁辰恍然明白过来:「原来是在那时候……」
先前陈仅问他不觉得恶心吗,他还以为陈仅是在办公室外听到他说「我又不是Gay」的谎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