燃犀镜中损兵折将,早已将他们的风骨也彻底折去。此时做小伏低,丝毫不敢忤逆魔君。
然而话音刚落,一阵强大的力量骤然向他们直击而来。
“砰!”
“砰!”
接连两声,二人被打飞出去,重重撞上破颜殿上的柱子,又掉落在地,口吐鲜血。
竺宴居高临下,慢条斯理反问:“既接了本君神谕,那二位今日来此处做什么?”
望白与厌存被竺宴如此不费吹灰之力的一掌重伤,心下发凉,更加明白双方神力是何等悬殊,当即不敢再说什么,只伏地认罪:“君上恕罪!”
“说得不错,你二人的确有罪,阳奉阴违抗旨之罪。”竺宴看向无漾,“你说,忤逆本君,应当如何处置?”
无漾跟随竺宴万年,深谙君心,立刻道:“削去仙籍,打落凡尘。”
无漾说着,看了眼令黎:“另择贤良统领章峩与昆吾。”
令黎接收到无漾的目光,顿时惊恐。
他们说的那个贤良……该,该不会是她吧?!
不……
“允。”
竺宴说着,抬手便要削望白与厌存仙籍,将二人打回凡间。
令黎震惊地看着他,这是她第一次如此近距离地感受到天地间至高无上的权势和力量。
之前的相处,或许因为燃犀镜中太过熟悉,即使出来,她也常常失了分寸,甚至还曾动手打过他。然而此刻她才真切地感受到,他是天地共主,是说一不二的君上。
他说什么便是什么,他想要谁生便要谁生,想要谁死便要谁死。
这样的距离让她震撼且迷茫。
与她一样震撼的还有一向跋扈的望白,竟呆呆跪在原地,也不知是否威压之下,他彻底失去了反抗之力。
还是厌存及时反应过来,生死关头,连忙膝行两步,争辩道:“不,不!君上误会了!我与望白并非抗旨前来闹事,实则全是为了黎黎仙尊的安危而来!”
他如此一说,竺宴掌下白光停住。
他看了眼令黎:“哦?若说是为了黎黎仙尊的安危,那倒是本君错怪你二人了。”
站在他身旁的黎黎仙尊:“……”
即使到了今日,她听见“黎黎仙尊”四字仍旧会有那种头晕脑胀丢脸丢得想原地昏过去的感觉,就是不知道为什么他们一个仙尊一个魔君却竟能如此面不改色地说出来。
他们可是曾刻意修炼过增强脸皮的功法?
厌存忙道:“不不,是我与望白仙尊未说明白,才让君上误会。”
厌存看向令黎:“黎黎仙尊,我早前听望白仙尊说起,你如今毫无灵力。”
黎黎仙尊膝盖疼得厉害,连忙摆手:“厌存仙尊不用这么客气,还是叫我令黎吧。”
“叫令黎仙尊。”竺宴看向令黎,不轻不重反问,“你也想抗旨吗?”
想到抗旨要被残忍地削去仙籍,令黎立刻惊恐地摇头。
“是,君上。”厌存继续道,“令黎仙尊如今全无灵力,虽说灵力不是做仙尊必须的条件,但仙神两族,百年过后,容颜便全靠灵力维持,灵力高强,容颜自可长长久久维持年轻。如今令黎仙尊飞升已有一百年,仍旧没有修炼出灵力,之后若再无灵力滋养,只怕容颜会急速衰老,再过百年,连命星也将陨落。”
令黎心头一跳。
厌存说得不错,仙神两族,容颜靠灵力维持。这也就是为什么燃犀镜中,当尊后后期压不住魔脉之时,会满头白发,流露出老态。
不仅容颜,连生命也是靠着灵力维持。神族生命漫长,就是因为他们的神力最为强大。
她之前一心只想着躲避天罚,竟忘记了若是一直没有神力,不待天罚下来,她也会自然地死去。
她看向竺宴。
这就是为什么他之前说,若是再找不到一枕槐安图,她命都没了吗?
竺宴手中白光敛去。
无漾看在眼里,心下明白,这厌存生死关头一语中的,竺宴也没了杀他的借口。
无漾问:“那厌存与望白仙尊前来,想必是已经想出办法了?”
厌存哪里想出什么办法?不过是求生本能。但骑虎难下,此时什么都没有活着重要,他一咬牙,点头道:“不是什么好办法,但也是我与望白仙尊的一点心意。”
他看向令黎:“我二人愿每人渡千年修为给令黎仙尊,助她统领交觞。”
望白闻言,猛地抬头。
令黎也是猛地抬头。
这,这么下血本的吗?!
但其实她也不是不可以……反正她如今正愁没有神力。燃犀镜中,章峩和昆吾还险些杀了她,此时他们一人给她千年神力,也是她应得的,就当做是他们给她的赔罪了。
这么一想,令黎立刻心安理得地点头,转头就对竺宴道:“我可以。”
竺宴看向她,一脸绝情:“不,你不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