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段嘉木摇了摇头,退後一步说:“谢谢清昀哥。”
徐雅慧上前,站到段嘉木身侧,话却是对着裴清昀说的:“小裴总,贝贝今晚不舒服,你要不先回去吧?”
“徐阿姨,木木到底生了什麽病?”裴清昀很疑惑,段嘉木刚刚吐得厉害,可段家的人却没一个担心的。按理说,他们那麽宠段嘉木,看到段嘉木生病了不是应该很担心,立即要叫医生或者送他去医院吗?可是没有,连他要送段嘉木去医院都被段嘉木本人拒绝了。
徐雅慧正想说是肠胃不适,段景盛适时说:“昨晚贝贝睡觉踢被子,着凉了,所以裴总,如果没别的事,要不你先回去?晚风挺大的。”
这是在明显地下逐客令了,因为此刻别说是大风了,连风都没有。这种明着说的谎言让人心中更加怀疑更重,段嘉木到底生的什麽病,都快半个月了还没好不说,问起来的时候,段家人又是这麽一副态度,尤其段景盛说话时的语气,对他似乎还有着敌意。
裴清昀将疑问藏在了心里,跟段家人告别後就拨通了金医生的电话。
只是,无论他怎麽问,金医生也不愿意说,这就更令人奇怪了。他甚至有那麽一瞬间想,段嘉木会拒绝他,是不是因为生了重病?可他立即又否定了这种想法,毕竟,只要不是无法根治的病,以段家的财力,不至于治不了。
那还能有什麽原因呢?
裴清昀给喻新知发了条消息,让他找人查清楚这件事。
与此同时,回到家里後的段嘉木被除爸爸以外的家人们围住了。他看着妈妈和哥哥们看过来的目光,有些忐忑地往後退了一步:“怎丶怎麽了?”
“贝贝,”段惊声看了眼沉着脸坐在沙发上的大哥,又看了眼一脸忧心的母亲,第一次以兄长的身份教训弟弟。
他板着脸说:“你跟哥哥老实交代,你在离家的那三个月中是不是还受过什麽委屈,不然你一个家中团宠,怎麽会说出‘我太差了’这种话来的?”
段嘉木没想到竟是因为自己的自卑心理,会让家人对自己进行“三堂会审”,他有些愧疚地低下头,却是沉默不语。
徐雅慧见孩子这样,顿时心疼。她起身把段嘉木拉到自己身边坐下,有些伤心地说:“贝贝,你有心事了,你以前什麽事都会和妈妈说的。”
“妈妈,我……”段嘉木看了大哥一眼。
他曾经想过,要不要把上辈子的事告诉家里其他的人,因为他们都很疼爱自己,可自己却有秘密瞒着他们。
可他思来想去,觉得还是只告诉大哥一个人比较好,不仅是因为大哥过于聪明,已经猜的八︱九不离十,更是因为,上辈子太过悲惨,他不想让家人们为了过去的事心疼他,更不想让他们背上仇恨,而他最怕的,是担心家人们在知道一切的起因是在他以後,对他的感情会逐渐变淡,甚至厌恶他。
“对不起,妈妈。”他十分愧疚,但还是不打算说真话:“我骗了你,我其实并不自信,因为大哥和二哥太优秀了,我之所以非要进娱乐圈,就是因为我想证明我也可以很优秀,只是,我最终证明的却是我原来这麽糟糕。离了你们,我什麽都做不成。”
段景盛原本拿着手机在打字,可听到这里,他突然停下了动作,转头看向了段嘉木,眉头微皱了起来。
“你怎麽会这麽想呢?”徐雅慧不解:“贝贝也很优秀啊,贝贝会画画,会钢琴,还会做饭,阿景和阿声就不会这些。你拿自己的短处去与他们的长处比,当然会觉得自己很差。可是贝贝,我们每个人都是独立的个体啊,你不必和他们一样。”
“我没有拿短处和哥哥们的长处比。”段嘉木说:“我画画一般,钢琴也弹得没多好,做起事来三分钟热度,我没有一技之长,如果不是生在段家,很可能找不到工作,连自己都养活不了。”
就像他的上辈子,离了段家,他就没能活下去,还把从爷爷手里建起来的段家给毁了。
“段嘉木,”段景盛坐直了身体,将手机放进了口袋後才转过头来看向段嘉木,用一种像是训诫更像是安抚的语气说:“没有长处就去发现自己的长处,人生于世,你总有一两处与别人不同的地方,那就是你的长处。没有一技之长就去学,就算是天才,也是需要後天的学习和努力的,不然就是‘小时了了,大未必佳’。”
“不要受过去的事情所累。”段景盛伸长了手拍了拍他的脑袋:“你获得了新生,意识到了从前的错误,以後改正过来就是。你不必杞人忧天,也不必为从前的那个你负罪前行。”
他低下头来,看着弟弟红通通的眼睛,放柔了声音说:“命运给了你一次从头再来的机会,是让你改正错误,走向正确的道路的,而不是要你将错误烙印在身上,融进骨血里,一辈子都在忏悔和自我厌恶当中度过的。”
“贝贝,你不脏,你比这世界上的大多数人都要干净纯洁。”段景盛知道他的症结所在:“你也不差,不仅不差,你还很优秀,善良,纯真,坚韧,诚实和勇敢,这些都是美好的品质,当然,敢于认错也是。判断一个人是否优秀,不一定要从能力方面,从品德方面也可以判断。”
他肯定地下了结论:“所以,贝贝,你也是个很优秀的人。”